“这当大哥的挺有意思的。”月拂评价道。
“确实,感觉他盼着弟弟出事,又不是真的想让他出事。”庄霖在副驾,支队习警开车回单位。
“一个人赡养父母压力肯定是大的。”月拂平静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城市绿化,“当父母的心里都有杆秤,一个孩子的跟别人的孩子比,多子女的互相比,人前人后伺候的未必比得上关键时刻掏钱的,这就是他们兄弟关系不睦的原因所在。”
他们外勤结束的早,快到市局的时候,庄霖对习警说:“小许,左拐市一院门口停下车。”
庄霖回过头来,对月拂说:“队长托关系帮你挂了个号,现在还早,你先去看医生,看完再回办公室。”
月拂完全把这事给忘了,拐个弯就到市一院了,她下车直奔四楼神经内科,陆允挂的是专家号,月拂说明了是陆允推荐的。
“我听陆队长提起过你的症状,失眠,早醒是吧。”接诊神经内科专家是位上年纪的灰发医生,圆润又和蔼。
“是的,入睡很难,睡的时间也不长。”月拂说。
“睡前在想什么?”医生问:“你们当警察的难道都想怎么破案?”
“我队长,也找您看过病吗?”月拂问。
“太聪明的人确实容易失眠。”医生笑了笑,“医生是不能透露患者情况给别人的。”
月拂心中了然,说:“想很多,工作,生活都会想。”
“平时压力大吗?”
“我没什么压力。”
“入睡后会做梦吗?”
“会。”
“频繁吗?”
“挺频繁的。”
“什么类型的梦,感觉是紧张,还是害怕。”
月拂想了想,“是麻木,我经常会梦见身边的人相继离去,久而久之没什么感觉,在梦里我知道这是梦,所以就习惯了。”
“你这归根究底还是压力大,”医生在键盘上敲打,问她:“今天喝咖啡了吗?”
“没有。”月拂今早想给自己冲一杯的,结果起晚了来不及,打车到市局也没空给自己买杯咖啡,陆允不在她反而不敢迟到。
“那刚好,我给你做个脑电图。”
一小时后月拂出现在丰芝慧的病房外,她可以下地行走,脸上有了活人气息,看见月拂过来,高兴地招了招手,“月警官。”
贺祯回头,“你怎么过来了?”
“领导给我在神经内科挂了个号。”月拂下来付钱,顺道想来看看丰芝慧,“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丰芝慧开心道:“我挺好的,医院里的大家都很好,今天早上护士长还送了一只鲜花,贺医生还请我吃蛋糕。”
“不是我请的,是楼上住院病人出院家属请的。”贺祯又解释一遍。
月拂没在病房寒暄太久,贺祯送她出来,问道:“我上次给你拿的药吃完了?”
“吃完了,没什么用,三四点就醒了。”月拂双手插兜,走在贺祯旁边。
“你还是应该去临床心理科看看。”贺祯说。
“我自己的毛病还是有点数的,不然大伯母书房的课外书不就白看了。”月拂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贺祯。”
月拂很少连名带姓当面称呼贺祯,上学的时候叫贺同学,工作后叫贺医生,贺祯心里一揪,问道:“怎么了?”
月拂默了默,挪到走廊旁边,说:“她想见我。”
贺祯很了解她,都不用问就知道月拂说的是谁,此刻月拂一脸平静地说出来,说明她按捺很久,到了不得不说出来的临界点,也难怪会睡不好,贺祯有种很想抱抱她的冲动。
最终贺祯只问:“她怎么找到你的?”
“市局有位同事是我同学,多半是通过他。”
“她找你做什么?”
“我没问,我拒绝了。”
贺祯冷哼道:“她有什么资格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