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陆允轻声问道。
月拂闷闷地嗯了一声。
“先别看了,”陆允抬手抽走材料扔到后排,“你昨晚也没睡好,今天又让你折腾太晚了,我们明天还要去见李纳,你到家早点休息。”
月拂迷茫地看着前方,问:“队长,苦难是谁创造的?”
“社会,环境,家庭”陆允说:“太多了,不可能是单一原因,苦难不该存在,人为的更不应该。”
“都是人,为什么要给别人制造痛苦呢?”
月拂经常陷入怀疑,在当警察之前,她生活中遇见的绝大部分是好人,从满怀理想决定惩奸除恶,到真正成为警察,她愤怒,惋惜,怀疑,她发现世界上存在各种复杂多样的恶意。无论贫穷富贵,单纯的恶与扭曲阴险的恶意,她需要去解读,最后发现无解,人生轨迹是无法复制的,她剖析每个人的犯罪成因,她不喜欢在解读过程中假设,在已经盖棺定论的事实上做假设何尝不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因为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只要有利可图,就有人愿意冒着风险去尝试。”陆允侦办过太多贪念闹出的惨案了,有的为三十几块把人剁到血肉模糊,有的入室两万抢劫砍人全家,陆允道:“说到底还是人性的恶和贪,哪有那么多什么非不得已。”
“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吞掉犯罪分子的良知也吞噬了受害者的希望。”月拂闭上酸涩发烫的眼睛,感伤道:“三年前,我们明明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为什么没有彻底扑杀干净呢。”
陆允看她一脸苍白靠在副驾上,听出她满含的遗憾和疲惫,伸过去手,轻轻给她揉太阳穴,“别想了,只要人的贪念存在,犯罪就不会有终结的一天,这是警察存在意义。”
月拂听后没再说话,陆允好像不会累,*月拂只要一想到,在其他地方也有同样的犯罪在发生,她就会止不住的疲倦,犯罪无法杜绝,人性底线没有终点,司法只能在后面追着永不停歇,不停不竭,同样没有终点。
不多时,她们到了家,陆允问:“今天要洗澡吗?”
月拂回答慢了两拍,陆允说:“还是洗吧,咱去了看守所,热水澡冲冲晦气。”说完去浴室开了风暖。
陆允在阳台上收衣服,“今天要自己睡吗?”
月拂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末了回答:“嗯,我自己睡。”
陆允自然不会强求,洗澡的功夫,她给月拂添了一床冬被,今天温度降的比昨天厉害,怕一个人睡觉冻着。
月拂擦着发梢出来,带着热腾腾的水汽,刚才的愁绪被热水短暂冲走,不吝赞叹说:“女朋友好贴心啊。”
陆允铺好了床,拍拍被子,“过来试试,给你加了一床褥子,比先前软了很多,希望你一觉睡醒不会腰疼。”
月拂在床沿坐下,“确实比之前软了,躺上去一定能睡个好觉。”
陆允拿过毛巾,自然地帮她擦头发,“要是睡不好就来我房间挤挤。”
月拂拱着一头乱糟糟的湿发,抬起头问陆允:“睡不好为什么要去你房间?”
这双水汪汪的眼睛洗过澡的缘故带着点轻柔雾气,一时让陆允有些招架不住,只好狡猾笑道:“你都睡不着了,让我抱着睡下兴许就睡着了呢?”
“这样吗?”
“开玩笑的,”陆允怕她较真,说:“你入睡实在困难也别挨着,咱去看医生,该吃药吃药,该治疗治疗。”
陆允给月拂吹干头发才去洗澡,她洗澡很快,没一会就洗好了,冒出来的时候,月拂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怎么还不去睡?”陆允拖着湿漉漉的拖鞋走过来。
月拂幽怨的眼睛望着她,“你没和我说晚安。”
陆允光催着人睡觉确实忘记说晚安了,于是把人哄进房间床上,说了晚安。
月拂拉着她的睡衣不让走,“你今天不亲我吗?”
陆允是真不敢亲,这小宝贝勾引人的功夫她可是见识过的,要是把持不住,欺负才出院的病人多说不过去,于是陆允迅速在脸颊左右落下一吻。
换月拂不满意了,“昨天,我们不是这样亲的。”
“喜欢昨天那样?”陆允问。
“嗯,我喜欢和你亲亲。”
亲亲,是桃子会说的话,上次在月拂奶奶家吃饭,要离开前,桃子从凳子上滑下来,拉着月拂的外套,“小姨亲亲。”桃子吃过鸡腿油汪汪的嘴在月拂脸上留下两个油印子。
月拂靠在床头,陆允大拇指摩挲着她的侧脸,手感极好,像是温润羊脂白玉,刚摸上去凉凉的,一会能感受到细腻温和的暖,两道呼吸缠在一起,纠缠间绞出点别样情愫,陆允离开月拂柔软微凉的唇,额角挨着额角,微压着声笑道:“小宝,知道再亲下去会发生什么嘛?”
“嗯?”月拂意犹未尽又凑过来亲了下陆允的唇角,“为什么要叫小宝?”
“情侣之间有些爱称很正常。”
陆允再度欺上月拂被镀上一点气色的唇,不如方才克制隐忍,带着点蛮横的强势,疯狂掠夺唇齿间的呼吸,直至月拂呼吸错乱抵在她肩头细细喘着。
“喜欢吗?”陆允稍一垂眼就能看见月拂睡衣衣领蜿蜒而下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