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在戚小虎的鼾声中沉默。
“还有多久到?”陆允问庄霖。
“到田水村预计还有半个小时。”
陆允倾身用力拽了下戚小虎的短袖,“大虎,醒醒。”
见他没反应,庄霖拍了下他的大腿,“大虎,开饭啦。”
戚小虎猛一下坐起,“吃饭,哪呢?”
陆允:“你梦里还没吃够呢,赶紧把口水擦擦。”
“队长,你咋知道我做梦了。”戚小虎抹了把嘴,不好意思笑着。
月拂说:“小虎哥,我们听见你说梦话了,你说‘真香’。”
“嘿嘿,我梦见咱又去月拂舅舅家饭店吃饭了,还有一大盆花胶鸡。”戚小虎把座椅调回来,“是真的很香,咱下次啥时候去?”
庄霖听了他好几个小时的鼾声,忍不住啐他:“美得你,一天天光惦记着吃。”
说到吃,月拂的胃从刚才开始泛酸,昨天下班本来贺祯要请她出去大吃一顿,要查案子没去成,到现在她就喝了两口水,胃里什么东西也没有。
见她捂着肚子,陆允不由得关心道:“胃不舒服?”
“饿的。”
“你吃点*面包先垫一垫。”
“不要,干巴巴,不好吃。”
陆允:“”
昨晚陆允有特意让戚小虎买巧克力面包,是月拂喜欢的那一款,怕他买错,连面包品牌也发给了过去,她把便利店袋子拿过来,故意问:“巧克力熔岩夹心面包也不吃?”
“吃!”月拂眼睛亮起来,“我还想喝昨天的罐装咖啡。”
陆允把面包给她,应该是饿极了,月拂咬了一大口,嘴边粘的全是可可粉,陆允把打开的咖啡递给她,“你慢点吃,细嚼慢咽,吃太急胃会受不了。”
月拂包了一嘴的香浓巧克力面包,接过咖啡,含糊不清说:“谢谢队长。”
陆允本来想用湿纸巾给她擦嘴角的可可粉,看了又觉得怪可爱的,就让她再可爱一会吧。
吃了巧克力面包,喝了一罐咖啡,月拂在咖啡因的作用下又满血复活,她摇着陆允的胳膊,像没见过乡野世面的城市孩子,“队长你看,那是羊吗?”
陆允好脾气说:“是。”
“队长,那有牛。”
“队长,农村养的牛,牛角没有电视上的牛角大,也不像黄油牛角包。”
“有没有可能,那是一头小牛。”
前排俩灯泡识趣地不插嘴,队长的好脾气和耐心也就只有面对月拂才会存在了,要是他们问这些蠢问题,陆允只会冷着脸说:“警校是怎么教的你们,这点常识都不知道,指望你们还能有什么用!”
他们得出结论:美貌是会被偏爱的!
月拂对没见过的新鲜东西总是很热情高昂,还容易忘记环境。他们可是来这山旮沓查案的,越偏远的地区法律意识越淡泊,长期在此生存的人有自己的道德衡量标准。
陆允看她雀跃的模样,这乐观劲头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于一会要面对的未知,能轻松点就一点轻松点吧。
他们到村委的时候,乡镇派出所的民警早已到了村委院里,里面不好停车,庄霖勉强把车停在了田埂边上,月拂跳下车撑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长长吐出一口气,感慨道:“山里的空气好干净啊。”
她光顾着研究眼前几间瓦房围起来的所谓村委,全然没留意脚下,一低头,月照刚给她买的才穿一天的八千块运动鞋踩在柔软滑腻的一颗草上,几条很新鲜盘在一起颜色淡黄的狗屎被挤到了白色鞋底边边上。
作为一个洁癖,月拂用很强的意志力才没喊出声惊扰田间生灵。她伸手死死捏住陆允的衬衣,被恶心到连声音都在发颤:“队长”
陆允回头一看,还不如不看,这是要完蛋的节奏。
她的小洁癖此刻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
庄霖也停下来回过头,问:“怎么了?”
“我的脚不能要了,剁掉要剁掉”月拂就差哭出来,她居然踩到了狗屎!还是新鲜的臭烘烘的狗屎!她感觉鞋底柔软的触感穿过了鞋垫,穿过了昂贵材质的鞋面,从编织的缝隙中,包裹了她的整只脚,脚趾缝,指甲缝
欲哭无泪的她,此刻她只想回到乌黛香喷喷的房子里,当个窝在沙发上的废物点心,谁爱来这狗乱拉屎的地方谁来!
陆允使了很大力才揪开月拂攥着制式衬衣的手,衣服面料皱巴出一大块,她无奈叹气说:“你还穿着鞋子,又不是光脚踩到的,蹭一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