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没有居住痕迹,孩子的奶粉,尿不湿,堆在一米五宽的床上,大米囤了至少有三十袋,五升装的食用油在墙边放了满满一排,这些东西屯放倒挺整齐,月拂说:“喜欢囤积粮食没什么奇怪的,大概她有过饿肚子的经历,或者受末日电影的影响,觉醒了危机意识也说不定。”
戚小虎表示同意,他奶奶那一辈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总是害怕饿肚子。
陆允挂了胡咏打过来的电话,说:“王丽丽没有实名登记的电话卡,找不到她的通讯记录。”
“会不会用的家里人副卡?”月拂准备打开次卧衣柜追问道。
“不会,王丽丽档案显示,她没有家人。”
“孤儿?”
“差不多,她搬到金桥社区之前,档案显示父母亡故,家里只剩她一个人。”
打开柜子,与月拂预料中应该囤积塞满的画面不一样,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她带着手套摸上去,只有一手的灰,真奇怪。
月拂问:“她孩子在哪生的?”
“这是最奇怪的地方,胡咏查到的信息,王丽丽未婚,单身,没有查到她的生育记录,妇幼保健院,社区医院都没有记录。”
月拂关上衣柜门,没有任何头绪。
管博主卧固定录像好了,“主卧固定好了,可以进去了。”
主卧进门左侧是靠墙顶到天花板的衣柜,推拉门上面还粘着防止孩子夹到手的童锁,然后是床,再过去是放各种杂物的飘窗,窗帘没拉开。
主卧比次卧大几个平方,一米八宽的床上支着简易蚊帐,床上铺的凉席,一侧床边的蚊帐压在了床垫下,小枕头也放在了那边,大概是为了防止孩子夜里翻身掉下床,按生活中怎么方便怎么布置的设计,不应该把离房门最近的一侧蚊帐压住,否则大人起床要绕床一圈,不太方便。
月拂留意了空调风口的位置,看来王丽丽还是很在意孩子的。
陆允拿起桌上的梳子,有几根梳下来的头发带着毛囊,装进带过来的物证袋中,“大虎,多提几个生活检材,回去交给技术室。”
床头柜,飘窗,梳妆台,随手可以拿到的尿不湿,月拂能想象到王丽丽匆忙找尿不湿的慌张,一个光屁股啼哭的孩子,错开一眼就有可能从床上掉下来,她才在家里到处放着没用过的尿不湿。
主卧他们检查了衣柜,所有抽屉,没有任何男性用品。
洗手间同样。
检查完厨房,他们站在散落一地玩具的客厅,陆允说:“王丽丽确实是一个人带孩子住这。”
“她有工作吗?”月拂问。
陆允告诉她:“没查到,胡咏刚发来消息,王丽丽名下只有一张银行卡,没有查到任何公司的汇款记录。”
“这就很奇怪了,”月拂在屋子里扫视一圈,“据我的观察,王丽丽财产情况应该是不错的。衣柜里的衣服虽然不多,质感却不错,另外她用的护肤品光是水乳就好几百了。”
她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奶粉罐子,“还有这个进口品牌的奶粉,三段奶也不便宜。”
“什么是三段,还有别的段?”戚小虎单身没带过娃,当然不知道婴幼儿喝的奶粉是有阶段的。
陆允虽然之前抱过还是婴儿的宋航,奶粉倒没冲过,也不懂。
月拂解释道:“一段奶粉是零到六个月的小宝宝喝的,二段奶粉适合六到十二个月的,王丽丽的孩子刚好是喝三段奶粉的年纪。”
“这一罐奶粉,市场价大概一千五,熟人手里拿也不会便宜到哪去,喝三段奶的孩子虽然可以佐以辅食,一罐900毫升的奶粉,宝宝的奶瓶是350毫升,加上辅食,只需要冲两次奶,一个月就是两罐不到,按两罐来算,一个月奶粉钱是三千块。”
“妈耶,养个孩子真费钱。”戚小虎感叹。
陆允说:“不是所有家庭的奶粉都是这个水平,几百一罐的也有。”
管博说:“王丽丽条件是挺好,只不过她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带娃,哪来的钱?”
屋子里静默,没人知道王丽丽的钱从何来,她现在又身处何处。
从房子里离开,他们开车去了趟社区医院,在值班医生旁边小床里睡得正香的粉嫩嫩的小姑娘,就是王丽丽的孩子,小姑娘头发浓黑,睫毛又长又密,一看就是营养很到位。
值班的李医生怕吵醒孩子低声说:“这小姑娘很乖,吃饱了就睡觉,一直睡到下午,同事怕她找妈妈哭闹,带着她到处走,这会累的睡着了。”
月拂蹲在小床边轻轻把手指放在孩子握成拳的小手中,睡梦中的孩子,慢慢抓紧了她的手指,像是攥着救命稻草,月拂看着她沉睡的小脸摸了下柔软的黑发,温柔地无声笑着,陆允居然在月拂身上看见了温柔的母性。
这么可爱的孩子,饿了一天,她妈妈知道一定很心疼吧。月拂敛起笑意,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小的家属,被攥着的手指传来不可忽视的温度,她发现责任是有形状的,是儿童圆钝指节的形状,孩子力气不大,责任感仿佛一座山压在她身上。
孩子不能失去妈妈!
月拂慢慢抽出手指,缓缓站起,“李医生,你可以采血了。”
采血针扎进孩子粉嫩的指尖,睡梦中的孩子大概是被刺痛惊醒,看着一屋子的大人不安地大声啼哭,嘴里含糊不清喊着妈妈。
“妙妙,你看这是什么呀。”月拂把主卧床上的粉色小熊带过来了,能被孩子抱着睡觉的玩具,通常具备安抚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