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但凡她刚才能对自己这样说话,别说一趟,十趟都能跑下来。
丁瑛看到陆允挪进来的礼盒,本来还想说两句太客气之类的话,月拂一句就给她嘴堵上了,只好客气道:“下次过来可别买了,本来是我们一家人想感谢你和乌律师,还让你破费。”
月拂摆摆手笑道:“不费不费,我有零花钱的。”
陆欢进厨房给亲妈打下手,月拂无所事事打量起身处的三居室,她小声在领导耳边感概:“队长,你那套房子和这比起来,那简直是监狱。”
陆允不轻不重地瞧了她一样,不以为然道:“你见过哪个监狱是席梦思还带空调的。”
月拂还看到了被单独隔绝在阳台的轮椅,她知道陆允的姐姐在家暴中留下了后遗症,想必那是她姐姐的东西。像是一个人身体内部无法去除的顽疾,哪怕表面看与寻常人并无二异,但有些东西的存在,只需轻轻瞄到一眼,便只能佯装无碍。
“给我剥荔枝。”月拂的目光从阳台一带而过。
“行,给你剥,”陆允去厨房拿盘子。
宋航自从爸妈离婚之后没来这住过,所以家里属于小孩子的东西很少,他个子还不够高,在饭桌上写作业够不着,就让他趴茶几上写。
“宋航没有书桌吗?”月拂问陆允。
“我姐今天刚在网上下单,要明天才能到。”陆允半蹲在旁边剥荔枝,双手一捏,荔枝壳从中间裂开一条缝,半透明紧实晶莹的果肉包裹在其中,月拂等不及往陆允旁边一坐,手心朝上。
陆允刚想把剥出来的荔枝给她,顿了一下,问道:“你洗手了吗?”
“没有。”月拂老实回答。
“你不是有洁癖?”
“只有一点点,不严重。”月拂还是伸着手,意思是不介意。
陆允把剥好的荔枝放到盘子里,站起来一把拽着月拂的胳膊拖她去了洗手间。
“还选择性洁癖,尸臭零接触你恨不得把自己给剥了,吃东西手都不洗。”陆允往月拂手上压了一泵洗手液,打湿了自己的手给月拂搓泡泡。
“我饿了嘛。”月拂小声嘟囔。
月拂的手很软,关节纯在感不强,手心和五指光滑细腻,连多余的茧子也没有,陆允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警校没有枪|械课吗?”
相比月拂,陆允的手上可有太多茧子和割伤愈合的浅色瘢痕了,陆军训练重实战,演习拉练是家常便饭,警校出来的学生都细腻到月拂这种程度了?
月拂噗嗤一笑,“我这是左手,警校训练是右手持枪。等我石膏拆了,给你看看我的训练痕迹。”
陆允并没有让自己尴尬,把月拂的手拉到水龙头下冲洗,手背掌心指缝,借着冲洗泡沫的功夫,有短暂的十指相握,短暂又令人向往。
月拂近距离观察陆允的侧脸,能看出紧绷状态下被按捺的冲动,直而挺拔的鼻梁,常年不苟言笑微微下压的嘴角,月拂看向镜子,问道:“队长,你平时压力很大吗?”
陆允抬头和镜中的月拂四目相对,压力吗?可能吧,她总是习惯压抑情绪,当她选择为自己找个出口时,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最近一次,可不就被拒绝了。
“问这个做什么?”
月拂诚恳道:“我只是觉得多笑一笑没什么不好。”
“没什么值得开心的,怎么笑。”陆允揶揄她:“像你一样,傻乐吗?”
“我这是乐观。改变不了结果就看开一点,不然连自己也要赔进去。”
陆允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有些敷衍,“那我先感谢下你的乐观,希望你能继续保持。”
洗好手,陆允贴心帮她擦干,两人回到客厅,从月拂进来到现在,宋航还停在一道数学应用题上。
这孩子数学不行。
陆允借着剥荔枝腾不开手,把辅导作业的重担交给了前学霸,现文书小能手。
在宋航懵懂问出一米为什么等于一百厘米时,陆允可没见月拂保持住她的乐观。
月拂耐着性子,保持笑容,从牙缝里挤出来亲切的声音:“没有为什么,这种单位之间的关系你直接死记硬背就行,你现在还小,不需要掌握数学技巧。”
宋航默下,但下一题他又指着应用题其中的提示,问:“小明爸爸身高1。85米,小明120厘米,小明为什么比他爸爸高这么多?”
月拂一口气往嘴里连塞了三个荔枝连带着陆允手里的也急吼吼抢过去,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爆粗口攻击小孩子,她不能当一个凶悍的大人,要理性,要忍耐,要博爱
宋航还只是一个脑子尚在发育的小蠢货而已,恃强凌弱的大人是卑劣的,不能做一个卑劣的大人,要成为孩子眼中的榜样。
月拂安慰自己好一会才平复下来,好脾气地提问,“宋航,一米等于多少厘米?”
“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