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允目视前方,“为什么?”
“不像,陈栋梁不像是一个会甜言蜜语的男生。”月拂捏着眉心,尽显疲态,“他在聊天过程中称呼方菲为‘小宝贝’‘乖乖’‘宝宝’之类,还喜欢在一段话结尾说叠词。”
陆允看过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简直不能用黏糊两个字来形容,就差没抱一起互啃倾诉爱意的程度,陈栋梁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能说出令人恶心到起鸡皮疙瘩的话?
“或许他电诈培训班待过吧。”陆允说:“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陈栋梁也说接近方菲就可以接近赵家有,方菲还年轻,现在年轻人聊天都是这个调调。”
“称呼倒还好,毕竟手机打字,不需要说出来,但是叠词,‘次饭饭’‘洗香香’‘睡觉觉’这些日常对话,太口语化。一个人如果没有口癖,是无法在网聊中出现如此频繁的叠词。”月拂又不是很确定,“或许手机对面是一个深陷热恋的女性?”
“女性?”陆允跟不上她的节奏。
月拂拿出手机,在列表往下翻,点开几段语音,一段夹着嗓子的女声在车里播放。
【宝宝,吃饭饭了嘛】【宝宝,想不想我啊】【小乖乖,怎么不理我啊】【宝宝,睡觉觉了吗】
陆允开车瞟过一眼,全是语音绿泡泡,一条回复也没有,好奇道:“这是谁?”
“一个见人就开屏的老孔雀。”正说着又弹来一条新信息,“是只锲而不舍的老鸟。”
“你的追求者?还是?”
月拂正色道:“不,是个恋爱脑深度患者,严重到要住医院的程度,离近了还会人传人,是我最讨厌的人种之一。”
“人种?”陆允深表好奇,世上除了按肤色划分,难道还有别的人种?
“在我这里只有两种人,有脑子和没脑子的。”月拂没料到话题能跑偏到姥姥家,强行把谈话内容拉回来,“我最讨厌没脑子的恋爱脑,尤其是说叠词的人。”
“队长,你见过几个在对话中用叠词的人,还是男的。”月拂问她。
陆允溜了一圈,“没有。”
“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但陈栋梁完全不像是逢场演戏能把对话演得这么逼真的人。”月拂昨天没睡好,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单手揉着太阳穴。
陆允不打算继续聊案子,“姚睿预审有经验,他知道接下来怎么问。”
月拂侧脸望着车窗外,少见的泼冷水,“预审会问是一回事,陈栋梁肯不肯答,如何回答是另一回事。”
之后两人无话,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陆允打开后备箱,月拂还特意拿了床厚被子,枕头也一并带过来了。
到了九楼,陆允一打开门,月拂又怀疑自己走错了,今早还家徒四壁,晚上就家电齐全能拎包入住。
“队长,你家”
陆允把被子放在新买的沙发上,说:“我姐布置的,怎么样?看起来像家的样子吧。”
电视,茶几,沙发,扫地机器人,地板一尘不染,干净到能照镜子,陆允带她到洗手间,指着淋浴下一块防滑板说:“脆皮伤号独家专属防滑垫。”
陆允隐隐有些得意,洗耳恭听要接受表扬,结果月拂说:“奶奶浴室也有这个,她说是老年人专属。”
“”陆允小小失落了一下,催促道:“你不是困了吗?赶紧洗洗睡。”
月拂说:“床还没铺。”
“都打了石膏了,我还能让你自己动手。先去洗,我给你铺。”
月拂正在房间里拿睡衣,陆允在门口敲门,说:“空调我给你修一下,你不是说对着床吹冷嘛。”
“这样能修?”月拂看了眼方方正正的空调。
“当然能,”陆允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工具箱,“从小家里电器坏了,基本是我修的。”
“可是,空调没坏。”
陆允信誓旦旦:“我把挡风板的位置调一下,让风往上吹,你睡觉就不会冻着了。”
月拂半信半疑:“你修吧,我先去洗澡。”
等洗完澡,月拂回房间,陆允拍了拍手上的灰,打开空调,挡风板被固定在一个锐角,风确实是往上走的,她眉毛一挑,“厉害吧。”
“厉害,队长简直十项全能。”月拂麻溜拍马屁。
“行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陆允洗好澡,躺床上将近半夜了,她数着时间,看月拂什么时候来敲门,在她熄灯后不久,月拂果然过来了,“队长,空调制冷好像坏掉了,吹出来的风一点都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