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停车场途中,陆允在前面问,“回哪,公寓还是绿墅?”
“回公寓。”月拂说:“现在太晚了,回去会打扰阿姨休息。”
陆允想了想,确实不适合去绿墅,还是回公寓清静。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陆允脑子里是月拂刚在在审讯室的话,她的信息被公开在了一群道德淡泊漠视法律的人面前,总不能让家人一直住在月拂的房子。
两人一路沉默到了家。
“我先去洗澡。”月拂说。
月拂从来不是会给人添麻烦的人,危机暂时解除,还没到能松懈的时候,案子打击的不仅仅是组织者,在代孕组织的的三方中,可以非常肯定的说,任何阵营中都有痛恨警方的人。
陆允作为主办人,自然是众矢之的。虽然丁瑛没有过问具体,还很配合去了更安全的地方,也不是长久之计,天底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烫!”月拂往前一躲。
陆允连忙关了吹风机,“烫哪了?”
“没事,我躲开了。”月拂捞过一把发尾,“干得差不多了,你去洗澡吧。”
月拂看陆允心事重重抱着睡衣去洗手间,她收下阳台的衣服,分别叠好了放进衣柜。
陆允洗好澡出来发现月拂把衣服收了,在处理危机方面月拂比自己更冷静更成熟,不由得心生佩服与愧疚。
“小宝,好乖。”陆允把人抱进怀里,床头上是月拂吃药还剩下一半水的玻璃杯。
“我不会给你添乱。”月拂用食指指尖临摹着流畅的下颌线,“你也不要担心,事情总会过去的,那些人敲打过了会长记性不管乱来的。”
“嗯,会过去的。”陆允把这句话也送给月拂。
今晚月拂吸取昨天的教训,吃了往日双倍的药,很快便顺利入睡。陆允辗转睡不着,在黑暗中打开手机,庄霖发来了审讯结果。
戴勤说的群总共六十几个人,常捷恢复了删掉的数据,把信息发群里的是一个叫方勇建的男人,庄霖连夜过去逮人了。
在黑沉的夜色里,陆允心底不安的波澜被熨帖平整。传播范围不算太大,问题不算太严重。对于未知的不安恐慌往往来自脑补,这种脑补是在乎,因而形成焦虑。
陆允在此刻才理解了月拂的焦虑从何而来,她惶惶在不可控的未知恐惧中,如今害怕发生的情况已然发生,对于改变不了的事实,她又在让自己看上去正常。
思及此,陆允把月拂往怀里紧了紧。该怎么办,月拂以后该怎么办?
陆允本来该睡着的,工作上没有太多需要她去操心,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很擅长处理工作上的难题,这些年过关斩将都过来了。
可是月拂不一样,月拂不是工作上的难题。
听着稳定绵长的呼吸声,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陆允才能感受到月拂安定平和。她在想,要是月拂放弃职业理想会不会活得轻松些?
算了,月拂不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当务之急还是让她去接受治疗,大难题分块解决,以大化小,一点点来——
“你昨晚没睡好?”月拂喝着她尝不出味的热乎酸汤。
陆允在解决月拂多夹过来的最后一口面条,“有一点。”
月拂放下汤匙,“因为家里的事?”
“家里的事还好,”陆允抽了张纸巾,“主要是你,月拂,你今天必须去看医生,我帮你预约好了。”
月拂嗯了一声,“阿姨还住的惯吗?”
“住的惯,她们一早带航航散步去了,他不用上学,别提多高兴。”陆允收拾碗筷准备出门,月拂回房间换衣服。
陆允开车把月拂送到目的地,心理诊所其实是一家工作室,聊了工作室,开在位置不算太偏僻的商业大厦九楼,整一层被包了下来。
从电梯出来,宜人芳香扑面而来,不浓烈,不讨好,电梯出来就是工作室前台,整体风格淡雅,全部使用线条流畅的摆设,墙上的装饰挂画也不例外。
前台是位很温柔的长发姑娘,她站起来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我有预约。”陆允报上自己的手机号码。
月拂领了一张表格到候诊区,对陆允说:“你回去吧,结束了我打车去单位。”
陆允只是把人送过来,并没有一同陪诊的打算,本来看心理医生就是很私人的行为,“结束了告诉我一声就行,要是太晚了,可以回家休息。”
月拂拿着笔,还没开始写,娇声说:“抱一下。”
陆允挪了半步,月拂搂着她的腰,两人抱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