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的所有的事都超出了她的意料,沈惟一居然要求她和她结婚?!
纪颂书捋了捋额头的湿发,赶紧拿出手机查资料。
无数的经验贴告诉她,即使是通过结婚那天绿卡也需要至少两年的排期,再加上转永久绿卡的两年,整整四年。
沈惟一是不知道这件事吗?还是她有办法缩短排期?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个借口。沈惟一喜欢她,不是吗?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自恋,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往这最糟糕的方向想。
不知怎的,她想起姨妈离开前看她的那饱含深意的一眼。皱皱眉,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她们讨论了什么?到底是关于小夕的事,还是她的?
纪颂书垂下眼,思前想后,快步向妹妹的病房走去。
住院部她熟门熟路,转过熟悉的转角,小夕的病房还在原位,但不同的是,门口有个保安似的人杵在那儿。
纪颂书走过去,说明来由,请他让开,得到的答复却是任何人不得探视。
果然,姨妈打算阻止她见小夕。
在扮演保洁和护士进门无果后,她还是不得已求助了沈惟一。
沈惟一见她去而复返,也没有再坚持结婚的事,只是告诉她:“不用担心,就算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也不会因此放弃朝夕,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也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待。”
纪颂书连声道谢,心底为自己刚刚的恶毒揣测感到羞愧。
时隔一个多星期,她终于见到了她的妹妹。
窗帘敞开着,太阳快要落山,橙色的夕阳奔涌进来,淹没了白色的床铺,床上的女孩侧躺着,一点声音也没有,头发凌乱,枕头有一块深色的痕迹。
纪颂书心里一酸,在床边坐下,“小夕,有哪里难受吗?”
“姐姐。”纪朝夕的声音沙哑,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我是不是你的累赘?”
“不是,当然不是,”纪颂书为她盖了盖被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纪朝夕飞快地翻过身来,直直地望着自己的姐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乞求,“那你答应我,不要为了我舍弃你自己,永远不要。”
小夕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纪颂书心里一颤,用力握住妹妹的手,“我不会的。”
纪朝夕从病床上坐起来,她的动作艰难,全靠上身和手臂拖着两条毫无知觉的腿。纪颂书扶着她,帮她把床头升起来。
“我想出院了,姐姐。”
纪朝夕胡乱地揉了揉眼睛,眼底发红,声音却固执而响亮:
“不过是少两条腿而已,站不起来就站不起来,人生的意义并不只在两条腿上。我已经受够了在医院整天对着白墙、病历、医生的生活。我也受够了被人当作棋子,当作筹码。”
她掀开被子,竭力想下床。
裤腿里空空荡荡,长久没有使用的腿部肌肉已经开始萎缩,细细弱弱,似乎轻轻一动就要折断。
回想起小时候追着自己跑、说要成为花滑运动员的妹妹,纪颂书鼻腔一酸。
强忍住眼泪,她把妹妹揽入怀中。
“对不起,小夕。”声音哽咽。
纪朝夕回抱住她,“姐姐,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纪颂书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小夕自己和商刻羽的事。
她组织了一会儿语言,问:“小夕,你还记得之前来看你的那个‘克里斯蒂娜’吗?”
“记得,”纪朝夕歪过头,“她是姐姐你的女朋友吧。”
纪颂书一惊,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直觉。”
“有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告诉你,”纪颂书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我和她要结婚了。”
纪朝夕如遭雷劈,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纪颂书,脸上满是惊恐,仿佛她的姐姐在她眼前被坏人给偷走了。
“结、结婚?”她结结巴巴。
“对的,结婚。”纪颂书又重复一遍。
纪朝夕的天塌了。她注意到自己的姐姐脸色惨淡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大病初愈。几天不见,姐姐怎么变得那么憔悴?就像中了毒一样!难道是商刻羽那个坏女人偷偷给姐姐吃洗。脑的药来精神操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