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颂书咬咬嘴唇,她忽然想明白了,觉得过往的一切都串成了线。
难怪嘉达姑妈这么讨厌她!难怪商刻羽要预订那不勒斯的教堂!原来她真的要结婚,或者说要补办婚礼,不管怎样,自己都只是个第三者,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的人!
愤怒席卷了她,她握紧拳头,大步迈过去,气势汹汹站到商刻羽面前,眼睛冒火。
“商刻羽,我有事情要问你!”她看向商刻羽身边的人,“麻烦你让开!”
陆仁益一点没看她,甚至懒得抬眼打量她,她对一个小情人没有任何的兴趣,只觉得吵。心里想的是,这个小情人真是不懂事,居然敢当众对金主大喊大叫,不怕失去长期饭票吗?
她抱着手臂,等商刻羽发作。
接触到纪颂书认真的视线,商刻羽严肃起来,转头用“你很多余”的视线打发陆仁益,陆仁益诧异地指指自己,倒吸一口气,但还是识趣地退开了。
于是,商刻羽身边空出了一片地带,纪颂书几步上前,把脸压向商刻羽,强迫商刻羽直视她。
她们间的距离那么近,几乎要碰到彼此的鼻尖。
商刻羽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头顶暖金色的灯光照下来,给她的脸蒙上一层梦似的光彩,像是在发光。
但更亮的是那对眼睛,那对漂亮而燃烧着的眼睛,透过黑色的美瞳片,她眼底的海蓝色在澎湃地起伏、翻涌。
“你要问什么?”商刻羽问。
“关于你已婚的事。”纪颂书一字一顿用力地问,目光紧紧盯着商刻羽。
商刻羽怔了怔,想起上次和方总打高尔夫时提过纪颂书的事,忍不住扬起嘴角,反问:“你都知道了?”
纪颂书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商刻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这种态度、这种反应……居然都是真的,商刻羽真的已经结婚了!那她算什么?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都算是什么?她甚至一无所知地和商刻羽上。了。床!这和电视剧里最惹人嫌的第三者有什么区别?商刻羽怎么能把她变成那样的人?
她摇摇晃晃扶住桌角,被欺骗的怒火在胸中跳动。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尖叫。
商刻羽嘴角的笑消失了,她定定地望着纪颂书:“你不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纪颂书低喊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骗我这么久,你这个大骗子!骗子!骗子!”
她的手颤抖到拿不住东西,酒杯砸到地下,玻璃爆裂发出巨大的声响,在场的人都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她们的方向,寂静笼罩了整个宴会厅。
商刻羽收敛了所有表情,纪颂书的反应激烈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她是骗了纪颂书。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骗她和她接吻、做。爱,甚至骗她在结婚协议书上签下真名,但纪颂书自己又做了什么?套着假名字假身份来接近自己,在一起将近三个月,她嘴里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她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不知道纪颂书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但她不可能放过她。
她们绝配,不是吗?
纪颂书不知道商刻羽为什么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茫然地望着商刻羽,察觉到她笑容里一闪而过的落寞,有一瞬间的动摇,又甩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大力地握住商刻羽的手臂,嘴里低低地、执着地念着两个字:
“离婚。”
商刻羽脸色一沉:“你要离婚?”
纪颂书正视着她,“对,离婚,我不喜欢现在这样。”
“不可能。”商刻羽决绝。
“必须离婚!我不想以这种身份呆在你身边。”
“你想也不要想。”商刻羽阴郁地说,眼底布满阴翳。
纪颂书从没看过她那样可怖的表情,当初在精神病院目睹商刻羽诅咒那个男人时的恐惧又笼罩下来。
她感到自己没法呼吸了,胸腔急剧地鼓动着,所有的情绪郁结在一起。在她们的周围,那么多人注视着她们,每一道视线都是一份沉重的压力。
她在商刻羽心里根本就没有资格是不是?她不配和她结婚,只配做她见不得光的情人!商刻羽根本不在意她,只是拿她做个玩物!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濒临极限,再也没法和商刻羽待在一个空间里,猛地冲出门去。
眼前天旋地转,她跌跌撞撞、不顾一切地奔跑,差点撞到一个端着餐盘的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