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卡洛塔的声音。
“念念她……现在状态还好吗?”商刻羽问。
卡洛塔恭恭敬敬地回答:“纪小姐并没有回来。”
商刻羽表情微变,纪颂书留的纸条上写着“回家”,却没回到自己的房子里,那她去了哪里?
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家?
她心一沉,“立刻定位她的手机,我要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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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原市很大,从南面到北面,天气都不尽相同,南边的风湖边风和日丽,到了北面,天阴阴的,风也越刮越大,纪颂书裹紧衣服,继续向前走去。
无数座沉默着的墓碑注视着她,碑前的沾着泥土的鲜花被风零落,她垂下眼,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带束花来的。
但她不知道妈妈喜欢什么。
她和妈妈已经好多好多年没有说过话了。
她沉默着向前走去,却惊异地发现,妈妈的墓碑前已经放了一束蓝白色的蝴蝶兰。
抬起头,她怔怔地望向墓碑前伫立的人。
“姨妈。”她喊她。
纪兰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她,似乎正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把手盖在墓碑上,轻轻抚摸着上面凹陷的名字,目光凝聚,神情寂然,身形像个飘荡而无处安息的鬼魂。
“纪斐然,都死了那么久,你为什么还在折磨我?你在地狱里也会想我吗?”
“我带了你最喜欢的花来,你要记得好好地诅咒我,否则我会长命百岁的。”
纪颂书听不懂姨妈在说什么,她光是站在那儿,远远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她当作亲人的女人,就觉得浑身冰凉,迈不开腿,身体钉在原地,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多少次,她在姨妈身上寻找妈妈的影子,想从她身上拼凑出妈妈的形象。
现在,她只从她身上闻到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令人作呕。
自顾自地说完话,纪兰就离开了。目送她的身影远去,纪颂书用力地攥紧手,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她沉默地站在墓碑前,好久才说出话,声音哽塞:
“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一朵朵深色在地面绽开,波纹一般扩散开来。纪颂书感到手臂上的点点冷意,仰头望向天空,眼角一湿。
下雨了。
一顶黑伞砰然展开,商刻羽快步下车,撑着伞走向雨中仰着头的女孩。
还没走到纪颂书身边,纪颂书先一步把外套举过头顶,盖着脑袋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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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颂书回到家的时候,头发和衣服都淌着水。她站在玄关,狼狈地脱鞋,大声拜托卡洛塔送一块毛巾来。
很快,一块大毛巾盖到她头上,隔着毛巾,一双手捧起她的脸,纪颂书仰起脸,接触到商刻羽复杂的神色,怒意中夹杂着一丝怜惜。
“跑得可真快。”商刻羽语气古怪。
纪颂书:“啊?”
她像只企鹅一样被商刻羽裹在毛巾里擦来擦去,反复搓揉,好不容易逃出魔掌,赶紧逃上楼,她趴在二楼栏杆向下喊:“我先去洗澡了。”
夜晚,关了灯,商刻羽躺在床上,忽然一阵开门声,床垫微微下陷,手臂碰到另一个人牛奶般柔软而微微发热的肌肤。
“念念?”商刻羽轻声喊。
纪颂书从她的被窝里钻出脑袋来,往她怀里挤了挤,睁着一双莹蓝色的大眼睛,认真地说:“我决定要继承家业了,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经营企业?”
“你教会我,我就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