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箱里有碘伏,先消毒,碎片就留在那儿,会有人来收拾的。”商刻羽说,“到我这边来。”
纪颂书不说话,只一昧地吸鼻子,装出一副疼得掉眼泪的声音。
“到我这来。”商刻羽又重复了一遍。
纪颂书不理,反而后退几步,自顾自假哭着。
于是,商刻羽下意识就往哭声的方向走。商刻羽和纪颂书的位置并不远,不过七八米,中间竖着一只柱子,香水打碎时溅了不少在柱子上,那里香水的气味最为浓厚。
眼看着商刻羽站定在柱子前,开始和柱子讲话,纪颂书忍不住了,出声提醒:“我在这里。”
商刻羽越走越近,纪颂书就那么蹲在商刻羽前进的路径上,观察着她,而商刻羽的眼睛连一点下瞟的迹象也没有。
纪颂书心里推测着,假如商刻羽看得到,她不可能能克制住视线的本能反应。而且,她离那堆玻璃碴只有一步之遥。
再往前一步,玻璃就会扎进商刻羽的鞋里,在满地的玻璃碎片里,她不可能保持住平衡,她会摔倒、会受伤,会在自己的纵许下被割得遍体鳞伤。
纪颂书觉得没必要再测试下去了。
她起身拦住商刻羽,“我在这里,你别往前走了。”
“手还疼吗?”商刻羽只是问她。
“不疼了。”纪颂书满心都是愧疚。
“你打碎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香水,”纪颂书低低地回答,“我把香水打碎了。”
“不,不是香水。”
“啊?”纪颂书一懵。
“是我送的香水。”
纪颂书错愕:“原来是你送的呀,每间房间摆一瓶,我还以为是统一批发的。”
商刻羽不悦地哼了一声。
纪颂书放软语气给她道歉:“是不小心打碎的,对不起嘛。我很喜欢那个味道,你能再送我一瓶吗,我保证我天天用,去哪都用,睡前我都喷两下。”
商刻羽语气生硬:“只有那一瓶。”
“是孤品吗?”
“是我亲手调的。”
纪颂书抱着她的手臂轻轻摇晃,“伟大的商刻羽大人,能拜托您再为我这个笨手笨脚的女佣调一瓶吗?”
“不行。”商刻羽冷漠,“我看不到,没法调香。”
“那你教我,我来调,我也调一款香送你,好不好?”
纪颂书几乎是贴在她身上,鼻息轻轻地洒在她耳侧,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吹耳边风,商刻羽的表情微微缓和。
“跟我到地下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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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颂书从不知道别墅地下竟有这样神秘的一块空间。
从书房一扇隐蔽的小门下去,经过漫长而深的楼梯,推开一扇金边大门,一间巨大的房间展现在她眼前。
四面都是高到屋顶的木柜,中央一张大的白色实验桌,桌面上设备齐全,烧杯、电子秤、试香纸,漏斗……简直像个小型的实验室。
纪颂书洗净了手,在香料柜前严阵以待。
商刻羽闲适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指挥她从柜子里取香料。
“用料是佛手柑、豆蔻、天竺葵、尤加利……”
“等等等等,你慢点说呀!”
纪颂书在柜子里一堆的香料里埋头苦找,脑子跟不上耳朵,手又跟不上脑子,早就被绕得晕晕的,半天连豆蔻在哪都没看到,商刻羽早念到四五味香材之后去了。
“好吧。”商刻羽无奈地咋舌。
“第一样,佛手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