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嘎吱”一声打开,光线射进来,照亮了床上的人。
她形容枯槁、憔悴得皮贴骨,向着光源费力地伸出手。
“爱卿,你救驾来迟啊,快扶朕起来……”叶青瑜声音喑哑,颤巍巍地抬起手。
“要帮你叫医生吗?”看到这副阵仗,商刻羽问。
“不用,快扶我起来,我要去参加舞会,”叶青瑜挣扎着,苍白的脸上悲愤交加,“我特地为了穿上那条裙子减的肥,怎么能不去参加舞会!”
“半夜吃烤鸡,也算减肥吗?”
“只吃水煮青菜太饿了啊,怎么了,怎么了!”叶青瑜神志不清地嚷着,“我是皇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她一阵反胃,又抱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商刻羽哭笑不得,从一板晕船药里抠出一颗,丢进玻璃杯泡开,又加了点蜂蜜,递给她。
吃过药,叶青瑜打算再睡一觉,商刻羽便离开了,临走前向随船医生嘱咐,等人睡醒,过来检查下情况。
药效还没起,没什么困意,叶青瑜摸出手机。黑暗中,屏幕的光照得她的脸白亮亮。
看到纪颂书的消息,她回:
「念念,我也没法给你签到,我现在快难受得要死。」
纪颂书:「发生什么事了?」
叶青瑜:「我被流放到一个生不如死的地方了,好像24小时被绑在大摆锤上乱转。」
叶青瑜:「我要是突然不回消息了,就是睡着了,不用帮我打120。」
窗帘滑开一角,一片迎着阳光熠熠闪烁的蓝色在叶青瑜视网膜上炸开,混合着船舷轻微的晃动,她感到一片眩晕,迅速地昏睡过去。
纪颂书也在看着这同一片大海。
但她的状态是松弛、自在的,穿着吊带裙,端着气泡水,吹着北纬三十度的海风,闲适地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
关于叶青瑜的情况,纪颂书没多想,只当她是度假路上飞机颠簸。
放下手机,她开始琢磨另一件迫在眉睫的事,还有六个小时,舞会就要开始了,而她还没有决定好穿什么。
荷叶边抹胸鱼尾裙、银光闪闪的重工开叉裙、缎面荡领吊带裙……面对着一衣柜的华丽礼服,她有些选择困难。对着全身镜挨个比划,似乎都好看、都合身。
纠结之中,她就想找商刻羽帮她参谋参谋。可在商刻羽房门前敲了好半天都没人应,书房里也不见人影,电话还在被拉黑着。她只好开始四处探索。
利维坦号复杂得像是一座海上迷宫,每扇门后都是不可思议的场景。纪颂书闷头闷脑闯了半天,看到了网球场、弓道馆、大剧院、SPA馆,甚至还有直升机停机坪。
最后,她又绕回了自己房间。
正遇到一个带着高高厨师帽的人站在门口,看到纪颂书,她敲门的手放了下去,“裴小姐,大小姐让我来找您。”
“她找我什么事?”纪颂书语调上扬,没想到她刚刚兜圈子兜半天都找不到的人,现在自己找上门了。
“大小姐吩咐了,晚上舞会的甜点菜单由您指定。”厨师长说。
哈?纪颂书努努嘴,有些意外,商刻羽这是真打算让她在舞会上负责吃小蛋糕?
但她还是跟着甜品师去了,点了一份完全合自己口味的单。
很快,菜单上的图片变成了白瓷碟子里精致的糕点,陈列在金色的甜品台上。一列列摆放着甜品的长桌,一座座如冰山般悬浮的水晶吊灯。光在各色水晶与玻璃中折射、闪耀,穿着长裙的侍者一字排开……
舞会定在黄昏时分,当落日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太平洋,交响乐将响彻整个*宴会厅。
作为舞会绝对的主角,商刻羽还没有露面,卡洛塔作为代表在门厅前接待客人,她的礼仪永远挑不出错处。
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个个衣着华丽,踩着红色地毯入场,言语谈吐都不俗,纪颂书闭着眼睛都能猜到,都是商界政界名流。
宴会厅里渐渐充满人的交谈声、酒杯碰撞声,觥筹交错。
关于商业的话题,纪颂书融不进去,也不想去融,她始终感到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似乎是误入了不属于她的世界,因此满心满意只盼着商刻羽出现,然后和她跳跳舞说说话。
为了打发时间,她提着裙摆,绕着长桌巡回吃东西。自己点的东西,最合自己胃口。
为了防止弄脏身上的漂亮裙子,她只能用纸巾包着蛋糕,小口小口地吃。
她身上穿着的,是一条明黄色的一字肩长裙,乍一看像是童话里的贝儿公主,更衬得她面若桃杏。
对于这样的装扮,低调是不可能的,陆陆续续有人来向纪颂书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