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长枪狠狠地刺在了谢玉胸前。
白发少年显然也没想到谢玉会在此时挡在身前,也没想到谢玉步法之迅速,连他都未曾察觉。
虽然震惊,但无妨,都是碍事的,除掉哪个都成,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这具身体。”白发少年喃喃,眸色晦暗不明,手中力度仍然不减,瞬息间,这柄长□□入谢玉的衣物,再向内便是谢玉的心脏。
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只是面前女子突然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笑容。
她小声道:“你猜,你能杀了我吗?”
这道声音只有白发少年能听见,白发少年惊疑,但止不住已经出手的灵力。那长枪伴着紫火一同深入,忽而一股诡异的力量将他狠狠地弹开,白发少年踉跄后退几步,在离悬崖一步之遥的位置稳住身形。
而另一边的谢玉大大方方地扯开破烂的外衫,内里好几道黄符显形,其中一道燃着幽蓝火光,瞬间化为齑粉。
谢玉面上笑容不减,只如无事人一般,闪身至白发少年前,趁他尚未反应过来,伸腿将那持枪的手踩在脚下,夺过长枪。
却说那柄长枪,刚到谢玉手中便重新变作了紫色的叶片,谢玉眉头一蹙,将这叶片塞进衣裳暗袋中,方才回头喊道:“觅云!”
觅云虽则震惊,仍与谢玉默契十足,轻轻点头,将手中药箱骤然放大,重重压在来白发少年身上。
白发少年先是挣扎,而后这怪异的药箱白光大作,似乎变得愈发沉重,白发少年终于是被压在了药箱之下,动弹不得。
这下,在场众人总算松了口气。
谢玉伸出手与觅云击掌,“好默契,这人便留着陈尘醒来审问吧。”
而后转头望向一旁的猎户,只见仇观澜垂下头,去捡起跌落在地面上的长刀,颤抖的手够了好几回才再度拖起长刀。
谢玉眼神中困惑,问道:“大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听见谢玉问话,仇观澜顿住:“担忧你们有命来,没命回。”
谢玉不置可否,听这人又问:“你身边那文绉绉的瞎道士呢?死了?”
谢玉和觅云相视一笑,这猎户也是不大会说话的,谢玉回应:“他晕着呢,倒还没死。”
仇观澜也沧桑一笑,走至白发少年身前蹲下,眼中是熊熊燃烧的仇恨,“没想到,你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仇观澜支着刀回头:“可否由我杀了此人……”
话音还未落,药棺下人忽而勾唇一笑,施施然道:“你们不会以为,就这样便能将我解决了吧。”
只见他棺下手变换了几个法诀,只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这食元大阵还开着呢?”
食元阵的阵纹红芒不减,反而更盛。
瞬间,谢玉看着背对着她们的仇观澜重重跪下,伸手紧紧抓住胸前衣物,一口鲜血溅在少年面上,而后仰头倒下,手中刀砸在自己身上。
仇观澜死死瞪大双眼,眼中映照出忽而恢复生机的天魔树,树上仿佛紫色的火焰在滋滋啦啦地燃烧,照亮野魂山的半边天。
谢玉和觅云对视,齐齐跑到仇观澜面前,搀扶着他,却只觉得手中的血肉滚烫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灼烧。
瞬间,谢玉便想起方才作为拘灵阵阵眼所忍受的灼烧之痛。
“不好。”谢玉暗道。
耳边少年的笑声逐渐猖狂,响彻山间。
那笑声随着狂舞的风越来越慢,越来越重,到最后,只剩下垂死者的喘息声。
两人朝药棺下的人看去,白丝依旧凌乱,只是皮囊逐渐松弛,将将附着于人骨之上,重重叠叠的纹路如山脉,昭示着这人的彻底衰老。
仇观澜与那少年——
不,与那老者的精元一同被输送至那株天魔树之中,只见那树影张牙舞爪,越攀越高,遮云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