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惊醒,一夜无眠,两人只能于屋中相对打坐,恢复精力。
天将拂晓,谢玉睁开双眼,却见眼前人也默契地与她对视。
他的眼睛灰蒙,却倒映着她的身姿。
“走?”
“走。”
谢玉走在前边,陈尘在后头敲着竹杖,一路跟随。
清晨,雾气浓重,山中萧索,却远不似夜里那般瘆人。
平地中,铺满了被风卷起的纸钱和灰烬,两人刚一出门,这纸钱又被吹到他们脚边来。
陈尘轻叹,朝不远处墓碑的方向望去。
野魂山上大多是无人看顾的孤坟,这儿完好的碑铭,实为罕见。
墓碑旁,一人抱碑而眠,一狼被惊醒,徘徊于旁侧,眼中是对生人的警惕。
二人未与那狼直视,只是缓缓向猎户走去,伴着灰狼呼呼的喘息,震耳的呼噜声渐近。
似是觉察到脚步声,猎户猛地睁开眼来,望向来者。
眼中布满血丝,不明显的泪痕附着眼角,鬓间白丝依稀可见。
他先是恍惚,而后垂头,拿起靠于碑上的酒囊,轻轻摇晃,不闻水声。又高举酒囊,往口中倾倒,两三滴酒水沾在舌尖,权当解渴。
猎户撑着墓碑摇摇摆摆地站起身来,不羁地用衣袖擦去面上的酒渍。
问来者:“可是现在出发?”
两人应答:“是的。”
猎户转身朝屋中走去,乒乒乓乓地倒腾了好半晌,才又自屋中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短刃。
“拿着。”
他将这入鞘的短刃往谢玉怀中一抛,道:“从修士手中夺来的,想来是宝物,拿着防身。”
谢玉捧着那柄武器,只觉得烫手,下意识看向陈尘。
猎户像是仍未醒酒,说话全凭本性,脸一横,“瞅他作甚,给你的,保护好自己,见着不对就跑!”
说完,又摇摇摆摆地回到屋中,大门一关,算是送客。
谢玉扶额,冲身旁人道:“那这我收着?”
陈尘点头:“确实是你现在能用的武器,留着防身。”
说来是他疏漏,身上竟没有一把练气修士能用的武器。
不过也是,几月前的他何曾想过自己会出现在这儿,以这样狼狈的姿态。
突然,那门又是一开,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个羊皮纸制成的卷轴从屋中被抛出,又正正好落进陈尘手中。
展开一看,上面是一副地图,将山中种种路线写的一清二楚。
屋中人道:“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在野魂山之上摸索出来的路子,便交由你们了。”
“愿你们,平安归来……”
这便是那猎户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
按照地图显示,从猎户的住处继续向东攀爬,过不了十里路便能到那传闻中空城寨驻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