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把钢笔帽扣回笔杆时,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系统界面的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流程图上“绕过财政厅备案”“省政协内部特批”几个关键词像烧红的铁钉钉在视网膜上。他屈指敲了敲屏幕,周正平的名字被红框圈着,像个靶心。“擅长权术,惯于幕后操控,与王副区长是大学同窗。”系统“人性图谱”的标注在脑海里滚动。林昭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苏绾的微信头像跳出来——她刚发了张咖啡杯的照片,杯壁凝着水珠,配文:“三点,蓝山咖啡,靠窗第二桌。”他把流程图截图发给苏绾,附加一条语音:“按计划,合规咨询的由头,重点套行程和往来记录。”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扑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咖啡厅的冷气开得很足。苏绾把真丝衬衫的袖口往上卷了卷,露出腕间细银链,那是她谈判时的习惯动作——既显得随意,又藏着点不经意的精致。她望着玻璃门映出的倒影,栗色卷发在肩后垂成温柔的弧度,直到穿藏青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镜片后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了两秒。“陈秘书。”苏绾起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递来的手,“久仰。”她的香水是橙花混着雪松,清淡却有侵略性,正合“律所合伙人”的气场。陈秘书坐下时,公文包放在腿上,脊背绷得笔直。苏绾把伪造的项目书推过去,封皮是厚实的羊皮纸,烫金的“新能源技术研发专项基金申请”在灯光下泛着暖光:“我们有位客户想申请省政协的扶持基金,听说最近审批收紧?”陈秘书的手指在项目书上顿了顿,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多了丝探究。苏绾适时笑了笑,指尖绕起一缕发尾:“您别误会,我们就是想提前理清楚流程——毕竟客户是明远集团的合作伙伴。”“明远?”陈秘书的喉结动了动,低头翻项目书的速度明显加快。苏绾盯着他的虎口,那里有圈淡青的印子,像是总按计算器留下的。“最近确实紧。”他合上书,推回桌面时指节敲了敲“技术研发”四个字,“委员亲自把关,材料得更细。”苏绾的心跳快了半拍,面上却只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那我们得把专利清单再补全。”她从包里摸出录音笔,“您看,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有问题方便请教。”陈秘书的手机突然震动,他低头看了眼消息,指尖在桌下快速敲了两下——这是系统“人性图谱”里标注的“警惕时的习惯性动作”。苏绾立刻收回录音笔,轻笑一声:“瞧我,太急了。”她抽出张名片,背面用细笔写了个“晚八点,云顶茶社”,“您要方便,晚上喝杯茶?我让司机送您。”陈秘书把名片收进西装内袋时,苏绾注意到他袖口露出半枚翡翠袖扣——和周正平上周出席慈善晚会时戴的那对,纹路一模一样。青阳区政府顶楼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沈清欢的笔记本上割出一道道金线。她整理区长办公桌上的文件时,指尖突然顿住——“廉政试点成果汇报提纲”的第三页,“试点项目资金使用规范”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批注着“突出自查成果,弱化外部审计”。她的呼吸轻得像片羽毛。上个月跟着区长去社区调研时,那位因拆迁款被挪用而住院的老人拉着她的手说“闺女,帮我看看账”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沈清欢摸出手机,镜头对准提纲时,指腹在快门键上停了三秒——这是她和林昭约定的“紧急信号”。照片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响,走廊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合上文件夹,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茶杯,褐色茶渍在“资金使用规范”那页晕开,像朵畸形的花。“小沈?”区长推开门,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又落在水渍上,“收拾完去打印室拿份新文件。”沈清欢弯腰擦桌子时,瞥见提纲最底下压着张便签,字迹是王副区长的:“周老说,汇报要‘漂亮’。”她把便签塞进袖管,指尖掐得泛白。顾轻语的电脑屏幕映得她眼底发青。银行流水的数据在excel表里滚动,她把“清风文化”和“明远控股”的转账记录筛了又筛,终于在凌晨两点十七分的条目上停住——5800元,附言“资料费”;凌晨三点零五分,3200元,附言“快递费”。“这他妈的是摩斯密码吧?”她抓起手机拨给林昭,指甲在桌沿敲出急雨般的声响,“频率太规律了,小额、深夜、附言全是鬼扯的名目。”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林昭的声音带着点低笑:“他们在传递信号。”“什么信号?”“我们逼近核心的信号。”林昭的声音突然沉下来,“轻语,把这些记录按时间顺序标红,明天带到汇报会。”顾轻语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时间戳,突然想起上周在拆迁现场,林昭蹲在废墟里捡出半本记账本的样子——当时他说:“最脏的秘密,往往藏在最破的纸里。”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筹备会的会议室飘着新泡的茉莉花茶味。林昭把汇报材料翻到“试点资金使用明细”那页,指尖压在“接受纪委与第三方审计”的批注上:“数据越透明,成果越有说服力。”区长的手指在茶杯沿转了半圈,杯底与木桌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王副区长坐在长桌另一端,领带系得死紧,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林昭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松了,露出一圈泛白的皮肤——那是长期戴更紧的戒指留下的痕迹,和系统“人性图谱”里标注的“焦虑时习惯性扯戒指”完全吻合。“同意。”区长突然开口,茶水在杯里晃出涟漪,“审计环节加进去。”王副区长的钢笔“啪”地掉在桌上。林昭弯腰捡笔时,瞥见他手机屏幕亮着,微信对话框里是周正平的头像,最后一条消息:“按原计划。”散会时,区长叫住林昭,窗台上的绿萝叶子垂下来,遮住他紧绷的下颌线:“你爸当年查河道工程贪腐,也是这样——把每块砖都翻过来晒。”他拍了拍林昭的肩,力度重得像块石头,“但这次,石头下面可能压着炸药。”林昭走出会议室时,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系统提示音比以往都尖锐:“【危机预警】启动成功,检测到‘专项基金’账户资金正在紧急转移。”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望着暮色里的云州。顾轻语拍的那张暴雨后梧桐的照片突然浮现在眼前——断枝处的新绿正在抽芽,而树根下的泥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林昭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专项基金资金转移”几个字,墨迹在纸背晕开。系统界面的蓝光映着他微抿的嘴角,窗外的风掀起一页流程图,周正平的名字被吹得猎猎作响。这场雨,要下大了。:()都市科员,我激活了政商决策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