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两个字似烙红的铁,顿将人烫的为之一荡!马氏粗黑的眉毛高高一扬,又惊又喜:“当真?!”“哎哟喂!”“当家的!这你快给我说说,到底咋回事啊?”那白花花的银子不能长了腿儿自个往家来吧!马氏越是焦急,宋大海越是得意,又慢悠悠的呷了一口酒,目中精光闪动:“急啥?”“这银子啊讲究个静观其变”说完,又瞪了一眼对方:“不过话说在前,你要憋不住就找块破布头给自己那透风的嘴堵住!”“要是敢到外面胡说八道,给半道的银子堵了回去”说到此,他目光沉了沉,露出这些年少有的凶光。虽后半句没出口,可落在马氏眼里,却比这些年哪一回猴急白脸的嚷嚷都管用,当真闭了嘴。唯一陪着两口子的宋小莲悄悄从娘柜子里掏出几块点心,两只越发浑圆的手吃的是左右顾不得。待一壶酒喝的点滴不剩,宋大海一双浑浊的眼里也开始泛起了迷瞪,朝自个闺女招了招手。宋小莲眨眨眼,往父亲跟前凑了凑,立马被对方塞了好大一把蚕豆。“吃!”宋大海乐呵呵的说起胡话:“闺女啊,以后你想吃啥吃啥,不够了就让你娘给你买去!”“咱老宋家,眼瞅着也要发家了!”这一年里,先是三房莫名其妙的发家,后是二房攀了个富贵亲事,原本家底最是厚实的大房瞬间被两房后来居上。宋大海虽从未说过什么,可这心里头啊,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憋气。如今眼瞧着有了来钱的门道,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心里是越想越痛快。宋小莲不懂对方的弯弯绕绕,只捏起一粒蚕豆喂进嘴里,嘎巴一咬“呜娘——”尚在琢磨银子的马氏眉梢一跳:“咋啦?”下一刻,便瞧见闺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和半截牙来马氏当即回神,宋大海的醉意也跟着醒了一半!“我说你个宋大海!”“喝点马尿就不知姓甚名谁了!”“没事给闺女吃这劳什子豆作甚?”“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长了一口铁牙!”“哎哟哟——我的傻闺女哟——这牙缺的咋这不是位置呢!”东屋内顿时传出一阵兵荒马乱西屋里,宋长乐宋长宁望着沉默不言的二哥,成日没事就知道拿把刀子在块破木头上刻刻画画,好生没劲!而今天寒地冻,又被爹三令五申禁了足,兄弟俩是要多没意思有多没意思。待听见东屋传来的咆哮后,宋长宁立马打了鸡血似的跑去东屋窗沿下趴了好一会,待再回来时,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爹给妮子喂了把蚕豆,给妮子牙崩没了!”宋长乐无语翻了翻白眼:“该”正拿刀刻的认真的宋长福一顿,微微皱眉瞥了两个弟弟一眼,冷声道:“小妹年纪小,贪嘴正常,你俩当哥哥的,不心疼就罢了,还在这说风凉话?”对这个常年不怎么在家的二哥,宋长乐宋长宁兄弟俩并不似对大哥宋长贵一般惧怕,只比对方小了两岁的宋长乐更是冷声回呛:“某些人常年在外拜师学艺,吃得饱穿得暖,自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惯会说些不腰疼的话。”宋长福“啪”的一声,将手中刀木搁在桌上,起身来到三弟跟前,比之高了一个头的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对方。“行啊,既然你觉得在家是‘饿汉饥’,那开了年,你去学艺,我留家,看看到底是谁饥,如何?”望着对方蕴藏着怒火的目光,宋长乐先还嚣张的气焰立马一虚,撇过了头去。当年宋大海一家关于哪个儿子去学木匠手艺之事,并非一开始就指定了老二宋长福。而是两口子带着包括宋长贵在内的几个孩子,同去的隔壁村王木匠家。在木匠的考量中,最后只选定了宋长福。这才是一家几个儿子,为啥只有老二宋长福能学手艺的根本原因。故而此时宋长福这么一说,宋长乐才这般心虚。眼看兄弟俩拔剑弩张的氛围,一侧年纪稍小的宋长宁挪动步子就想出门避避风头,哪知才挪了一步,就被二哥一刀眼风甩了过来!“你想去哪?”万没想到,平日言语最少的二哥今日发火就发火,还能牵连到自个身上。宋长宁涨红着脸,摇摇头。瞅着跟前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两个弟弟,宋长福深蹙的眉头快能夹死只苍蝇,他深吸口气,声音沉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长乐,长宁,你俩年纪都不小了,咋还这般不懂事?”“成日不是走街窜巷无所事事,就是偷鸡摸狗惹是生非,哥哥没个哥哥样,弟弟也没个弟弟形!”他背着双手,冷冷望着二人:“三叔家的冬生几个都能撑起家来了,比之还大上几岁的你俩却还没个正行!”,!“你俩做的那些事,丢的不止是自个的脸,还有全家的脸!”“莫说咱们宋家村,隔壁几个村子都传遍了!”“难道上回祠堂的教训还不够深吗?竟还不知悔改!”“我常年在外学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手心都磨烂多少层皮!”“师傅是传你吃饭手艺的祖宗,吃喝拉撒睡不伺候好了,轻了罚你几块板子,重了随时可以将你扫地出门!”“你们以为是动不动嘘寒问暖的爹呐?”宋长福胸膛微微起伏,望着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字字如捶的砸在两人心头:“家里省吃俭用供我学艺,我每一分钱都掂量着花,省下的都让人捎了回来,是为什么?”“不就是想着家里不易,想着你们能安生些吗!?”“你们倒好,一天天无所事事不说,还尽闯那弥天大祸,不惜让咱爹将咱爷都搬了出来!”“好啊!真是好的很!”说完这些,宋长福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二人,转身回了先才位置。他重新拿起刻刀木头刻起那还未成型的雕刻,只不过这一次,捏着刻刀木头的手,却因用力过度,指节也泛起微微的白。宋长乐呆若木鸡的怔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抬头朝二哥方向看了一眼,看到那那双满是伤痕的手时,心头没由的一空。而另一侧,宋长宁则只微微瞧了一眼,便撇过了头。:()爹假死再娶,我带娘种田挣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