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麟,”危舟取出一枚令牌,“为师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平野猛地抬头:“师父!”
“你不愿,”危舟摇头苦笑,“这样也好,为师早就说过,你自己若是想要开宗立派,也未尝不可。”
将令牌又放回了醉琉璃手中的紫檀木盒,危舟转向姜渡月,道:“姜少侠,不成想,你已经长得这般大了……和你父母,竟是如此相像。若是他们在天有灵,见你如今少年英杰,也是欣慰。”
姜渡月抿唇,心中有无数疑团想问,又听危舟轻笑,眼眸微垂,看向姜渡月的锁骨处,亲口说起些不为人知的往事。
“……当年师门遭劫,我势单力薄,邀随云同我回门。他却于途中接到命令,要折返皇都。待我回门之时,青玄派已遭暗杀者众,我心生憎恨,憎恨随云不愿同我回来助我一臂之力,便趁他一时不察,将‘情人怨’种于你体中,对他说:‘情之一字,教人断肠,你可不能随意让这小娃娃动了情去’,他不解,我亦不答,与他割袍断情,一刀两断……
“可谁知,报应不爽,一时怨憎,竟累得我的爱徒也为情所伤……”
危舟唇角流出鲜血来,他哑声道:“阿麟,按照我的法子去做罢。”又道,“你随他一起去罢……当初随云不能力挽狂澜,或许,你们今日可以……”
平野颤抖道:“师父,阿麟不能侍奉你左右,是阿麟不孝!”
危舟捂嘴又是咳嗽两声,血迹渗出指缝,他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
——今夜子时,阿麟亲启。
语毕便起身朝着内屋而去,隐约可见一道陈旧的灵位孤零零摆放在木龛之上,上有二字:素骨。
哗啦一声,琉璃已关上了暗门。
子时,风声乍起,天旋地转。
姜渡月握紧了平野手腕。
青年摊开信纸,忽听窗外一道嚎啕:“师父——!!!”
泪水涌出,打湿信纸,纸上字迹尚新:
今我去后,徒醉琉璃继任我派掌门,门派上下,无一不从。
爱徒平野,继我爱剑“云随”,可随意出入我门,不得约束。
我死后,同素骨灵位埋在此山,不与楚随云同葬。只可惜竹笛“暮云”犹在,故人不再,若有幸之,愿同“春树”相埋、相伴。
为师此去百年,孑然一身,潇洒自在,阿麟万万不可伤悔,切记,切记。
……
“‘春树’……”姜渡月低声颤抖,“我大哥的那把琴,便叫‘春树’……”
二人俱是泪流如注。
窗外,顿时云散月出,正是入了中元,今夜魂去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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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但熬了一个通宵……终于写完了。六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