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除了平野,其余人等亦装成食客,原本冷清的前庭顿时又活泛起来。
店小二为平野上了一壶普洱,平野却不大品得来,他粗糙惯了的,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品着,直至半炷香后,忽而听闻外头一阵车马声。
有人来了。
平野的位置好,刚好能瞧见外头的景致,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在门口,马上的男人……平野眉头一皱,这人好生眼熟,好似正是那薛侍郎的护卫,名叫“子淙”。
掌柜的连忙起身相迎,子淙左右打量,正与平野四目相对,愣了愣。
低声问道:“他们到了?”
“半炷香之前便到了。”掌柜的答,又往帘子里瞧了一眼,“大人来了么?”
“净说废话,大人若是不来,我来这里也是白费工夫。”子淙问道,“里头的人你都能确保身份么?”
掌柜的郑重道:“都是他们的人。”
“如此便好。”子淙沉声道,“今日无论如何,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女子应了声。
车内的男人总算开口了:“子淙,曹掌柜一切安排都好?”
“禀大人,一切都好。”
话音一落,一只干净有力的手掀开帘子,薛侍郎今日只穿一身深绿色的寻常袍子,眉宇之间依旧含笑,那双眼睛里头依然深不见底。
薛洵自马车下来,却不急着进屋,反而是转身朝着马车内伸出手,柔声道:“六公子,咱们到了。”
眸光虔诚温柔,和平野从前所见那胸有成竹的算计相去甚远。
只听车内传来一道低浅应答:“嗯”。
紧接着,一只肤白如脂的手从帘后伸出,熟稔地搭在薛洵掌心。
车中走下来的,竟然是一个少年,众人挡住其面孔,只能依稀瞧见少年一袭浅蓝,袍面不过是普通的花鸟祥云,袖口一圈波涛滚边。但是从衣裳来看,抵多不过是一个寻常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但什么公子哥能让薛侍郎做到如此地步?
平野这头疑虑着,薛洵已经带着那公子进了前庭。
一抬眼,那少年的面容便叫平野也心头一震,肤如凝脂,眼如春桃。下半张脸被一面白纱挡着,到底瞧不真切。最最要紧的是,这人竟和姜渡月,有几分神似……
少年究竟是……
似乎感受到了平野的强烈的目光,薛洵瞧了过来,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冲着平野轻轻颔首。
平野回以一礼,只见薛洵不动声色挡在了那少年旁边,几人上了楼去。自背影能瞧见那少年身形颀长,气质不凡。
曹掌柜亲自为几人关好门,见四下无恙,叹了口气,下楼同平野坐在一处。笑问道:“你便是平少侠了?”
平野捏着茶杯,指尖一顿:“曹掌柜真是慧眼如炬。”
“不是我慧眼如炬,是平少侠的名字‘如雷贯耳’。”曹掌柜呵呵一笑,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久闻不如一见,这杯茶,就当是我敬你的了。”
女子腕上有一只瞩目的金镯,上下足有半拳宽,上有二层,层顶上赘玛瑙,玛瑙后连一条金线,金线自然垂落于掌心,缠在中指之上。
若是寻常人见此繁复造型,兴许便只是感叹此物价值不菲,可平野身在江湖,心中登时一惊。
“一点不成器的小玩意罢了,难道也值得平少侠留意么?”曹掌柜从善如流,忽而抬起手腕,对着前庭匾额后弯曲中指。
咻咻咻!
几道毒针便从玛瑙之中弹出,精准刺入柱中。
“曹家的机关暗器……果然不同凡响。”平野讶然,心头一转便也想明白了,元讷何许人也,既然能让李家兄妹与他共谋大计,能在江湖上招揽到有头有脸的大派与之共事,并不稀奇。
西南曹家,从不参与江湖争斗,向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有其暗器机巧的名声在外,江湖上鲜少有人一见曹家人真容。
平野笑道:“曹小姐,今日我算是开眼了。”
曹掌柜随意道:“你见到这东西不算开眼,我见到江湖上传闻已久的‘小魔头’才算是开眼——不过,我心中早有预料了。倒是你……”女人仔仔细细盯着平野瞧,感叹道,“能让‘那位’为你闹出那么大一场阵仗,平少侠,你才令我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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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迟了,我道歉!
无奖竞猜六公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