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余韵悠长,众人沉默良久,只听呼呼风声。
倒是小和尚先擦擦泪珠,道:“你们真厉害,这曲子让我都哭了。”
慕君仪摸他的头,道:“没想到我们小师父这般重情义。”
小和尚忽觉羞涩:“我就是……就是想家了。”
慕君仪闻言看向一旁的元讷,只见男子眼中亦是有五味杂陈。慕君仪心中叹息一声,道:“趁此良夜,咱们好不容易都聚在一起,没有追兵,没有琐事,不如好好玩乐一番,以解旅途之困乏?”
“好好好,玩甚么?”
小和尚和阿峦都有了兴致,慕君仪神在在道:“咱们就来投壶,如何?”
“这个好,不论老少都能玩儿!”阿峦兴奋道,“我正想着葛大夫一把年纪了,总不能只看着我们玩,冷落他老人家了!”
葛大夫摆摆手道:“老身这把骨头,莫说是投壶,怕是连箭都拿不稳啦——”
慕君仪高声道:“那好,咱们就立个‘不用武功’的规矩来!”
见几人盛情相邀,葛大夫自然也再推辞不得了。阿峦鼓捣一阵,总算将投壶的地方挪出来,又加上几盏烛火和灯笼照明,一时间院中亮如白昼。
“你可是想去?”姜渡月见平野眼中兴趣颇深,道,“要去便去罢,我陪着你。”
“他们够热闹了,哪里轮得到咱俩去?”平野眼珠子一转,忽而有个新想法,“咱俩玩个别的,可好?”
平野虽年轻,到底是宗门师兄,自打见面起亦是一副可堪天下重任的模样,如今见到这一脸“坏心思”,姜渡月倒是稀奇。
“玩甚么?”姜渡月道,“捉弄我的可不行。”
嘴上这样说,心里头倒是期待。
平野笑而不语,对阿嶂低声询问了几句,得到肯定回答之后,返回姜渡月身边,答道:“你我比比射箭,如何?”
姜渡月微一挑眉道:“我善骑射,你却不会,我这是在欺负你。”
平野却笑道:“咱们不过是玩个稀奇,玩个开心,哪里轮得上欺负二字?”学着姜渡月的挑眉,道,“还是说,我们幼鸣游历多时,对于射箭一事早已生疏,不敢同我比较?”
回想起二人自见面起,几乎没有交过手,今夜如此欢欣热闹,平野倒是有自己一番想法。
姜渡月自然瞧得出来,只不过没摸准平野的心思,依然是应下了:“既然如此,那为夫便不相让了。”他指着桌上热酒道,“三番定胜负,输了的人,可是要喝酒。”
“喝酒怕甚么?”平野从阿嶂手中接过两把长弓,对众人道,“今日大家为我做个见证,若是我能赢下幼鸣,幼鸣可是要将那一壶花雕都引了去!”
慕君仪和阿峦自不必说,立时高声附和上了。
“幼鸣,这弓我握不好,你来教我。”
长弓在手,只觉颇为沉重,弓身上雕游鲤,精致灵动,可见主人之爱重。
姜渡月哼笑:“弓也不会拿,也要和我比试。”嘴硬心软,说话也不妨碍他手把手教平野握弓,温热气息喷在脸庞,“手臂放松……目光持平——对,稳住丹田,只想着如何射中靶心——”
冷不丁的,平野却转过头来,一个吻落在姜渡月的唇边。
姜渡月懵然片刻:“你……”
“姜郎不早就慧眼如炬,辨出我是那好色之徒?”平野眸光跃动,如风过春池,“如今美色当前,怎叫我不心猿意马?”
这话说得倒像是他姜渡月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