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做得太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晏星河趴在床上懵了会儿,才发现苏刹不在,穿上衣服梳好了头发,就去院中寻人。
院中那几棵树之前就长在那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最近到了花期枝桠上开满了紫色的小花,风一吹满院都是落雪一样的细碎。
苏刹喜欢坐在房外屋檐下面,这个位置正好是下风口,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的功夫,醒来脸上身上全都是落花,掉进衣襟里还抖不出来。
这玩意儿扰的他烦不胜烦,时间久了他对那几棵树怨念颇深,好几次让晏星河赶紧一剑砍了了事。
小狐狸叫得厉害,晏星河也没有理会,他很喜欢这几棵树的装点,让这座普通的小院鲜活了许多。
今天苏刹的心情似乎格外好,晏星河一踏出房门,就看见他站在树下伸了个懒腰。
手臂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他一身红衣绚烂如火,长发似泼墨般流泻,仰起头对着院墙,让午后的阳光落在脸上。
“苏刹。”晏星河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
清风拂面,吹动满院花树,细碎而稠密的落花漫天翻飞。
苏刹微微侧过头,伸手接住迎面飞来的几朵,明媚的阳光为脸庞镀上暖色,眼角眉梢随之轻轻舒展。
晏星河看见他低头,拨弄了一下掌心的花瓣,转身越过满院飞花向他看来,一双含笑的眼睛被光线映亮,熠熠生光。
“你再睡久一点,我都要怀疑我昨晚是个禽兽了。”苏刹走到他旁边,琢磨了一会儿,选了个好看的角度,掌心的小花一朵一朵给他别在头发上。
一说起这事晏星河隐约感觉自己腰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什么好怀疑的,你昨晚就是个禽兽。”
“嘶——乱说什么呢,我已经很注意了,是你最近身体状况太差,做到一半就晕了过去,让我损失了很多快乐。”苏刹插完了小花,满意的欣赏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捧住晏星河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两口,“又要出去了?”
“嗯,”晏星河追着他的唇凑过去,又亲了回来,“晚上给你带晚饭,有什么想吃的?”
“都行,要辣的。再带点儿点心回来,你上次买那个蓉香糕就很不错。”他没有多说,苏刹也没有追问,想了想,又搂着他的腰身捏起来,“要不顺便再带两本菜谱回来,反正我待在这儿也没有什么事做,学两个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晏星河感到惊讶,“你要学做菜?”
苏刹低头看着他,挑眉,“我不能学?”
他兴致勃勃的说,“我吃过的山珍海味多了去了,随便弄两个出来给你尝尝,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美味——我决定了,今晚就做鹿茸鸡丝汤。”
“……”晏星河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觉得人间美味是不太可能的,以苏刹的惯性,兴致上来说起风就是雨,没兴奋两天那娇生惯养的玩意儿就要被厨房的烟火气熏出来。
这么看的话,他还是买几个简单的菜谱让小狐狸尝尝鲜算了,煎鸡蛋、烧白菜、水煮豆腐之类的就足以让他知难而退了。
“谁要吃鹿茸鸡丝汤?”
院子门口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
晏星河往旁边挪开了点儿,越过苏刹往那边一看。
殷翎一身黑衣坐在墙头,手里抓着一只刚折下来的花枝,轻轻一抖,花瓣簌簌落满衣摆。
那截花枝被他捏在手中把玩,殷翎扯了扯脖子上的缎带,笑眯眯的说,“我也喜欢鹿茸鸡丝汤,要不今晚你们吃饭的时候捎我一个?”
苏刹挑眉,打量片刻,发觉这人长相很是不错,正要问你是谁,晏星河已经开口,“你在上面待多久了?”
这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这么近的地方,而他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殷翎的手指捏着花瓣,目光在两人中间流转,“没多久,也就是在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说一些关于昨晚上如何如何的淫词浪语那时候——哎,没想到啊小朋友,你这人看起来冷心冷性不近美色,一来就来了个大的,居然玩起了金屋藏娇这一套。”
“……”晏星河脸色一黑,懒得跟他扯些有的没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殷翎一只手捏着紫色的花枝,拍拍衣摆上沾染的落花,起身站在了墙头,“也就是回家之后突然想起,你我之前的确见过面,在天下第一剑,那时候你还缠着我非要和我比剑。”
“我想来想去,觉得在国都再见到你十分蹊跷,还以为你对我来了个一见钟情,见之不忘思之如狂,像话本子里那些痴情种那样千里追夫追到了国都。”
“我这人不喜欢男人,本来想过来找你好言相劝,结果嘛——看来我来的时机不对。”
“……”晏星河听完这一顿胡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人说得有头有尾,乍一听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要不是晏星河就是他口中那个千里追夫的“痴情种”,他自己差点都要信了。
殷翎负手立在墙头,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幽怨的眼神看过来,仿佛晏星河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一边对我痴心追求,一边在外面养了个小狐狸精?三心二意朝秦暮楚,这是不对的,小朋友,你这么可以这样呢?”
“……”
晏星河一时间不知道该佩服他张口就来的本事,还是该佩服他一个在各大花楼混迹得如鱼得水的人,居然好意思义正辞严的告诉别人不能三心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