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远处,那赤膊壮汉目眦欲裂,绝望地闭上了眼。
眼看那锯齿巨刃就要将玖鸢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就在这生死一线、万念俱灰的刹那——
“吼嗷——。。。”
一声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极致贪婪、暴戾与饥饿的恐怖嘶吼,毫无征兆地,从那巨大的“镇魔鼎”深处猛然爆发出来。
这吼声非人非兽,仿佛是亿万怨魂在血池地狱中齐声哀嚎,又像是九幽魔主的咆哮。
其音之巨,之邪异,瞬间压过了场中所有的金铁交鸣、怒喝惨叫。
一股肉眼可见的、浓稠如墨汁般的污秽血煞之气,猛地从鼎口喷薄而出,如同火山爆发。
整个磐石镇的地面都似乎随之剧烈一颤。
那血鹰卫头领志在必得的一刀,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异变和那撼动神魂的嘶吼声猛地一慑,动作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凝滞。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
玖鸢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危机感瞬间炸开,远胜于头顶的刀锋。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将残存的所有力量灌注于腰身,不顾一切地向后猛地一仰。
“嗤啦——。”
锯齿巨刃带着刺耳的裂帛声,险之又险地擦着她的鼻尖、胸前狠狠劈落。
冰冷的刀锋划开了她胸前的青衫,甚至在她白皙的锁骨下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一滴殷红的、滚烫的、蕴含着玖鸢独特生命本源气息的心头之血——并非刻意刺取,而是被那刀锋煞气所激,从她心窍深处自然沁出——随着她仰身躲避的动作,被甩飞出去。
那滴鲜血,在惨淡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不偏不倚,正正地朝着那喷涌着污秽血煞之气的“镇魔鼎”口坠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惊恐奔逃的百姓,还是凶悍嗜血的血鹰卫,包括那僵在原地、刀势用老的血鹰卫头领,都不由自主地被那滴小小的、飞向魔鼎的血珠所吸引。
血珠,滴落。
无声无息地没入鼎口翻腾的、浓稠如墨的血煞雾气之中。
万籁俱寂。连风都停了。
下一秒——
“嗷呜——”
一声与之前那贪婪嘶吼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极致痛苦、惊惶与绝望的凄厉哀嚎,猛地从鼎底深处爆发出来。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最底层,尖锐得能刺穿耳膜。
整个巨大的镇魔鼎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块,剧烈地、疯狂地抖动起来。
鼎身上那些扭曲的符文瞬间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喷涌的血煞之气猛地一滞,随即像是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抽了一鞭,剧烈地翻滚、收缩、溃散。鼎口那层不祥的血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
鼎壁上那些凸起的、如同魔物獠牙般的雕刻,竟仿佛活物般痛苦地扭曲、崩裂。
那血鹰卫头领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化作了极致的惊骇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