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仙官、力士、天女惊慌失措,提着以弱水炼制的玉瓶,或是祭起控水的法宝,蜂拥而至。
然而那火焰异常顽固,水泼上去,竟发出“嗤嗤”怪响,腾起大片白气,火势非但不减,反而像是被浇了油般猛地一窜。
更诡异的是,数种火焰彼此纠缠吞噬,颜色变幻不定,竟隐隐形成某种古老而混乱的阵势,将所有试图扑救的力量都狂暴地推开、撕碎。
混乱中,无人注意,在那神殿最深处、供奉火神本命源火的祭坛下方,一片被烧得通体赤红、几乎熔化的巨大地砖,“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火焰的洪流暂时被引开,露出了下方一个被强大禁制保护、此刻却因神殿根基动摇而光芒明灭不定的暗格。
禁制破裂的瞬间,一卷色泽枯黄、边缘焦黑残破、不知以何种兽皮或古帛制成的残破卷轴,被狂暴的火焰气流猛地掀飞出来。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残卷一角,三个古老到几乎难以辨识、却带着直抵灵魂深处的威严与不祥气息的暗金色古篆,在跳跃的火光中一闪而逝:
封神榜!
残卷被热浪卷着,翻滚着,眼看就要落入旁边最为炽烈、连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惨白色神焰之中。
一只覆盖着细密赤红鳞片、指甲尖锐如钩的手,却险之又险地从旁侧火焰的缝隙里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那翻滚的残卷。
那手的主人——火神,须发皆被燎焦,华丽的神袍破损不堪,脸上沾满黑灰,唯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手中那残破的卷轴,瞳孔深处,映着跳跃的、毁灭一切的火焰,也映着那三个古篆带来的、足以冻结神魂的惊悸与沉重。
鎏金界,雨势稍歇,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
玖鸢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官道上,每一步都带起沉重的泥浆。
怀里那温热的玉石依旧贴着心口,可左手那彻骨的麻木感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它已经从小臂蔓延到了大臂,正越过肩胛,沉沉地压向半边胸膛。、
那感觉,就像半边身体被塞进了冰冷的石棺里,血液凝固,筋肉僵硬。
更可怕的是,麻木的边缘,开始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虫在皮肉之下啃噬、钻营。
“呃…”她忍不住痛哼出声,额头上冷汗涔涔,混杂着冰冷的雨水往下淌。
不行,得找个地方避避,再这么下去,怕是要瘫在这荒郊野岭。
她强忍着半边身体的僵麻刺痛,奋力拖着不听使唤的左腿,拐下官道,朝着小路走下去,前方一座废弃的荒村土地庙。
那土地庙早已破败不堪,泥塑的神像坍塌了大半,只剩下半截身子和一张模糊不清、布满蛛网的脸,空洞地望着漏风的庙顶。
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玖鸢几乎是踉跄着扑倒在神像前满是灰尘的供桌上,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麻木半身的刺痛。
她哆嗦着,用尚能活动的右手,艰难地伸进怀里,想把那块玉石掏出来看看。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润物体的瞬间——
“嘶啦!”一声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裂帛声,毫无征兆地在她左边太阳穴深处响起!
玖鸢浑身剧震,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了脑袋,眼前猛地一黑。
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视野被强行撕裂的剧痛传来!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左眼,看出去的世界…
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