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心化成一滩水,薛恒眼里也隐隐有了泪光,他猛然间坐在床上,用力握住云舒的双手,唤了声:“云舒……”
云舒把手抽出来,板起面孔道:“你为什么不装了?”
“因为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薛恒道,“为了尽早和你们团聚,我已经加快了计划,奈何还是让你和孩子受了不少委屈。”
云舒双眼低垂,脑海中闪过薛恒落崖的那一幕,沉声问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薛恒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与云舒道:“老天爷要我命不该绝,落入江水后,我被一名老农搭救,后等来了左英左达,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休养。”
他说得轻飘飘的,可每一个字落在云舒的心上时,都是那么的沉重。
薛恒看出云舒的哀伤和后怕,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脸,继续道:“有人故意传出了我的死讯,我便打算将计就计,但曹通说你要回京,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来,就扮作阿诚留在你身边,看着你手段雷霆地对付薛准与显王,心里既心疼,又欣慰。”
“我还不是教你们逼得。”云舒攥着拳头狠狠往薛恒身上砸,“还不是教你们逼得!”
薛恒含笑受了几拳,云舒越是打他,他越是开心。最后握住云舒的双手,一脸期待地问:“云舒,你可原谅我了?”
云舒咬着唇肉定定看着薛恒,没回话。
薛恒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仍笑着对云舒道:“没关系,我会用一辈子来求得你的原谅。”
说完,将云舒抱在怀中。
温暖的拥抱带着熟悉的沉水香一并向云舒袭来,云舒的心终于获得平静,慢慢闭上眼睛,枕着薛恒的肩膀,任他拥抱了许久许久……
——
翌日,天朗气清。两淮漕运使兼总督曹通打败叛军,斩杀朔王的消息传遍京城的各个角落。
皇宫御驾回銮之时,纯贵妃终于离开了冷宫。
她身穿凤袍,头戴凤冠,仪态万千地自冰冷破败的冷宫里出来,眯着眼睛看向晴朗的天空。
宫门外,宜妃被两名太监死死按着,跪在冷硬的砖石上,见纯贵妃出来了,怒目切齿地道:“薛芙!与禁军串通一气的分明是你!凭什么把脏水泼在本宫身上!本宫要面见陛下!本宫要揭发你的罪行!”
纯贵妃缓缓驻足在宜妃面前,瞥了她一眼道:“想必宜妃妹妹是病糊涂了,用不用本宫叫人帮你清醒清醒?”
不等宜妃说话,两名小太监立刻将她拽了起来,按进了一旁的水缸里。
“唔!唔唔……”
宜妃玩命挣扎,奈何小太监死死按着她的头,不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纯贵妃静静欣赏了片刻,这才慢慢走出了宫门,任由身后的宜妃在水缸里断了气。
“纯贵妃驾到!”
当纯贵妃踏进养居殿的殿门时,司礼监掌印太监敬忠轻甩拂尘唤道。
纯贵妃驻足朝敬忠一笑,“公公辛苦。”
敬忠微微躬身,目送着纯贵妃进了寝殿。
皇帝面如死灰地躺在龙榻上,见纯贵妃来了也没有任何反应,纯贵妃直接坐在一旁的杌子上,对守在皇帝身边的福贵人道:“你也辛苦了。”
福贵人面上毫无往日里面对皇帝时的柔情蜜意,她恭肃地跪在纯贵妃面前,道:“臣妾愿为贵妃娘娘肝脑涂地。”
纯贵妃道:“我会尽快安排人送你出宫,出宫后,与你的青梅竹马更名改姓,找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是。”福贵人冲着纯贵妃磕了个响头,起身退下。
皇帝一动不动的躺在龙榻上,垂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却无力阻止。
纯贵妃缓缓起身,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红色的药丸放入皇帝榻前的九龙鼎内,笑问:“陛下可觉得身体好些了?”
皇帝望着那些从纯贵妃掌心里落下的红色药丸瞳孔剧颤,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