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狠狠白了三夫人一眼,道:“这些天,因为我精神不济,一直病着,府里发生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简直要被这些个蠢货闹个天翻地覆!但是天还没塌,塌了,也有我们这些老的顶着,你们一个个且安分守己些!否则,圣旨未降,我就先发落了你们!”
老夫人一席话说得众人战战兢兢,三夫人更是止住了哭声,连眼皮子都不敢抬。一片肃静之中,老夫人缓缓坐直身体,将拐杖交给一旁的嬷嬷道:“回存斋堂。”
轿辇吱咛吱咛地响着,直到那声响消失在夜幕的尽头,都没有人敢动弹一下。
两天后,三夫人派人将八万七千六百五十二两银子送到了云舒手上。
三夫人一收手,她下面的人哪还有敢乱来的,加之老夫人病愈,重掌英国公府大小事宜,别说三夫人了,四位老爷都不敢乱吭声的。
摇摇欲坠的英国公府一夜之间重归宁静,在狂风暴雨来临前修筑铜墙铁壁。
拿到了银子的云舒第一时间奖赏了下人。
虽知道文妈妈汐月她们早已不缺钱用,云舒依然赏赐了她们一百两银子,又把左英唤来,也给了他一百两。
左英跟着薛恒,不说富甲一方,那也是家财万贯,但收到了云舒的赏银,依然十分开心,一个劲地鞠躬谢恩。
分明先前都是薛恒身边的奴才,且薛恒调|教她时,常常让左英监视她,捉拿她,如今看他跪她,云舒的心里十分不自在,偏偏左英无动于衷,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叫的特顺口。
云舒忍不住问左英,“凌风去哪了?”
左英抱着银子,道:“凌风跟我哥哥一起寻找世子的下落。”
他似乎仍沉浸在受到奖赏的喜悦中,说话的语气极为轻松,云舒双眸微眯,打量着左英的表情又问:“之前一直是凌风跟着我,怎么换成你了。”
“因为我比凌风,比我哥的功夫都好呗!”左英一怔,问,“夫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云舒垂下眼帘,问,“那个暗卫,阿诚呢?”
左英嘴角的笑容一收,一脸严肃道:“他是曹大人的人,不受奴才指派,所以,奴才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也就是说,只有他主动现身,我才能见到他?”云舒道。
左英想了想,“这个,这个奴才也说不好。”
见左英很是为难,且答不上来自己的问题,云舒便让他退下了。
午后,左英又来了,说薛准去见了朔王与显王,三人因云舒带回来的手书陷入慌乱,不敢确定薛恒到底死了没有,是否真的在神医谷救治,不日归来。
云舒听了只想笑,果然,有些人即便不在了,依然是一种无穷的震慑。
“传信出去,就说薛恒悄悄回来了,与我一起住在卧云别苑。”
左英:“奴才遵命!”
两日后,云舒叫人收拾了些东西,趁着夜深人静,跟东角门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卧云别苑外缓缓停下一辆马车,自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云舒,另一个,赫然便是薛恒。
长身玉立,黑袍银冠,秾丽锋锐的五官即便隔得极远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他身前,站着清冷清丽,小腹微凸的董云舒,两人笑吟吟地望着彼此,嘴唇阖动,不知在说些什么,旁边的下人则是一脸的紧张不安,左顾右盼,寻找可疑之人。
云舒如今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稍微走动走动就有点累,坐久了腿还麻,只得站在地上舒缓舒缓,她这厢还算淡定,站在他对面的薛怀却要吓死了,面上挂着僵笑,嘴角裂成一条缝道:“二嫂嫂,我有点紧张。”
云舒跺跺脚,道:“别紧张,小心被人看出来。”
“贼人真的在这附近吗?”薛怀转了下头,又迅速转回来,“我怎么没看到。”
“被你看到岂不是暴露了?”云舒虚虚搀住薛怀的手臂,娇俏一笑,“世子,外面风大,咱们快进去吧。”
薛怀打了个哆嗦,“好。”
二人不慌不忙踏进了卧云别苑的大门,见他们走了进去,几道身影飞旋落地,互相看了一眼后迅速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