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心神不宁地对比着第三家医院的信息时,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顾沉舟:新年好。需要我来接你吗?
苏晚晴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指尖冰凉!
他……他这是在问她答案了吗?
才大年初二!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席卷了她。她还没准备好!她还没去医院确诊!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说那个残忍的“分手”!
现在说?在短信里?告诉他她不能生孩子了,所以必须分手?不!她做不到!
她颤抖着手指,几乎是凭着本能回复:我初五回去。
没有多余的问候,没有解释,只有冰冷的行程告知。像是在通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手机那头,顾沉舟看着这条比除夕夜更冷淡的回复,眉头锁得更紧。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指尖用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霸道:初三!
苏晚晴看到“初三”两个字,心脏猛地一抽!明天初三?不行!她明天必须去医院!她立刻回复,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抗拒:初五!
几乎是信息发出的瞬间,顾沉舟的回复就追了过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强势的命令:你最好给我的答案是我想要的!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捅进了苏晚晴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他想要的答案?结婚生子,白头偕老?那正是她再也无法给予的东西啊!
一股尖锐的疼痛混合着巨大的讽刺感让她几乎笑出声,可嘴角扯出的弧度却比哭还难看。她看着屏幕,眼泪无声地滑落,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绝望,敲下一行字:如果不是你想要的呢?
顾沉舟盯着屏幕上这行字,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被挑衅的戾气直冲头顶!
顾沉舟:你在玩我?
这三个字,像淬了冰的箭矢,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和怒火。苏晚晴仿佛能看到他此刻阴沉暴怒的脸。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滑稽又可怜,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让她几乎窒息。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打下了最后一行字:我在认真考虑。
是的,她在认真考虑。考虑如何体面地、残忍地结束这一切。考虑如何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尽管她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手机那头,顾沉舟看着“认真考虑”四个字,内心冷笑连连。和他结婚生子这件事,还需要“认真考虑”?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吗?他给了她那么多,难道换不来一个确定的未来?愤怒和失望让他几乎想立刻冲到她面前问个清楚。
但最终,他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只回复了一句冰冷、不容置喙的命令:
初五去接你。
这像是一纸最后的通牒。
大年初三,清晨。
苏爸苏妈依旧带着苏章杰出门拜年了。家里再次只剩下苏晚晴一个人。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起身。她没有带手机,生怕顾沉舟再发来信息或者定位她的地址,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她只带了足够的现金、身份证,还有那张至关重要的B超报告单。
裹紧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要去执行秘密任务的间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直奔昨天查好的那家以妇科和生殖科见长的市里最好的一家三甲医院。
即使是年初三,医院里的人依然不少。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混合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步履匆匆,候诊区坐满了神情各异、带着病容和焦虑的人们。苏晚晴挂了一个专家号,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等待。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离她很远,她只听得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叫到她的号。她走进诊室,里面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的女医生。苏晚晴紧张地把社区医院的B超报告和刚才新做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医生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着报告,眉头渐渐锁紧。她又详细询问了苏晚晴的月经情况、痛经程度、有没有其他不舒服。苏晚晴都一一如实回答,心提到了嗓子眼。
“躺上去,裤子褪下来一点。”医生指着旁边的检查床,语气不容置疑。
冰冷的鸭嘴钳进入身体,带来强烈的不适感和羞耻感。医生检查得很仔细,按压她的腹部,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下来吧。”医生坐回办公桌后,表情凝重,“结合B超和我刚才的检查,基本可以确诊了:子宫内膜异位症,IV期(最严重的一期),双侧卵巢巧克力囊肿,盆腔重度粘连。”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医生如此明确、如此严重地宣判,苏晚晴还是感觉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她扶着桌沿,声音发颤:“医……医生,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