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田母端来了酒席的剩饭,又抱进来一床大红喜被,新娘子胆小的躲在墙角,她也饿了一天一夜了,看见饭肚子咕咕叫,但是从小在家被欺负,没人说让她吃她不敢吃。
田全宝叫住了田母:“咱家接了多少钱?”
田母满脸喜色:“没少接哦,接了四万多嘞!”
“给我一万,我要还给我同学。”
田母神色为难:“咱家还欠着外债呢。”
“关我什么事?”田全宝愤怒的咆哮着:“是我让你们去借钱吗?是我让你们花十万彩礼吗?花了我朋友的钱凭什么不还,我不管你们是借也好偷也好抢也好,必须给我拿一万块钱出来。”
田全宝一拳砸在墙上,指节瞬间渗出血来。
田母仿佛吓到般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这样顶撞父母过,她瞟了儿媳妇一眼,怕因此以后在媳妇面前失去做婆婆的威严。
“我和你爸商量商量。”
田母走后,田全宝把饭推到女孩面前:“吃吧。”
女孩饿急了,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一天一夜空着肚子,又赶路到这,端起碗狼吞虎咽,吃了两口,抬头看田全宝没动筷子,小心翼翼道:“你……你也吃。”
她不知道该叫田全宝什么,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叫丈夫或者老公实在叫不出口。
田全宝也拿起筷子,以后需要抗争的事多了,不吃饱没力气和他们耗。
“你叫什么?”
“周小草。”
“什么?”田全宝难以置信。
女孩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周小草,周就是姓周的周,小草就是外面长的野草那个草。”
田全宝叹了一口气,夹了一块肉给她:“别光吃菜,吃点肉。”
小草红着脸接过来,小姑娘很淳朴,内向,不善言语。
“你……你家是后妈?”
小草点点头:“我妈在我生下来没得好久就过世哦,我还不到一岁,后妈就进门咯,弟弟就比我小两岁。”
“他们让你嫁过来,你不恨他们吗?”
小草咬着筷子,眼里泛出泪花:“恨又能怎样,小时候不懂,恨我后妈,长大之后觉得该恨的人是我爸,我是他亲生的,他却对我不好。”
小草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道:“你家叔讲我嫁过来吃得饱饭,还有地方住。他说你个人也巴适,肯定对我好。我想咋个都比在个人屋头强。”
小草放下碗筷,走到床边,对着田全宝跪了下去:“我做得来活路,能收拾屋头,煮饭也好吃。我还会种地,不忙农活的时候就出去打工挣钱。你就把我留在你家嘛,我肯定好好过光阴。”
田全宝去扶她,小草却不起来。
“你家好歹是正儿八经嘞人家,你也是个正派人。要是你不要我,我老汉儿会把我嫁给老倌儿的。”
田全宝无力的将人拽了起来,重新把碗筷递给她:“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青春期的懵懂开始,到这场闹剧式的婚礼结束,小草靠着床尾,听入迷了。
“那他现在在哪?”
田全宝透着缝隙看着窗外的星星:“他在学校等我。”
“你要去找他吗?”
“嗯。”田全宝决然的点头,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