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样安静接受她的试探,并在过程中,不动声色地给她添菜。
一直到晚餐结束,侍者送来两份外卖。
时述拆开包装,又晾温半杯热水,将感冒药与杯子一同递过去时,才再度出声:“把药吃了。”
“……”
苏途觉得这一幕挺莫名其妙的,但更莫名其妙的,是她对此居然还挺受用的。
在确认他是安全的、没有攻击性的同时,那点儿出于警惕的乖巧也在流失。
眼底隐隐泛起些“记吃不记打”的顽劣,看着面前的药片,偏偏就是不想动。
她吃药得哄,或者是训。
给一颗糖管用,给一巴掌也管用,或者像外婆那样,给一巴掌再给糖。
总得做些什么,让她迫于某种情感,才肯老实就犯。
不然直接就乖乖照做,岂不是会显得有点儿没面子?
僵持半晌,什么也没等到,她当然是要把药片推开:“我已经好了……”
却被一颗大白兔挡了回去,连同他无奈的轻叹,一并闯入感官:“听话。”
苏途抬头:“……”
作成功了,脸也红了。
时述看着她别扭的把药吃了,却半天也没好意思再去拆那颗糖,也没做什么评价,只看了眼时间问:“还要回去加班?”
苏途回神,呐呐点头:“昂…”
他站起来:“走吧。”
……
关上副驾车门。
时述绕到驾驶位,随手打开车载音响,又降低音量说:“困了就睡会儿,到了喊你。”
苏途慢吞吞搭上安全带,憋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嘀咕:“…你没开车吗?”
她本以为他说走,是要各自开车回家的意思。
哪知刚一走进停车场,他就摊手示意她拿钥匙,她竟也习惯成自然了一样,下意识就交了出去。
时述没答,瞥一眼倒视镜,将车子驶进主路:“打车方便。”
苏途:“……”
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
懒得开车来,倒是愿意帮她开车回?
上次是因为喝了酒,没法拒绝也就算了,可这次她意识清醒,又有什么特意送一趟的必要吗?
难不成除了现场看吃播,他还有喜欢给人做司机的癖好?
大抵也知道自己的碎碎念,有点儿不识好歹的嫌疑,她心里指指点点,面上倒是一言不发。
时述却还是从她不甚磊落的眼神里抓到根据,偏头看她一眼,不问自答:“感冒药致困,开车不安全。”
“…噢。”
苏途哽了一下,碎碎念也不敢了。
安静靠着椅背,看窗外月影流转,影影绰绰洒进车厢,耳畔轻音乐舒缓流淌,药效随着时间推移,无知无觉稀释感官。
她扑簌着眼,才隐约想起,好像忘了些什么事时,眼皮就已经不受控地沉沉耷拉下来。
最后收入眼帘的,是一张硬朗强势,却无端令人心安的挺括侧脸。
许是那模样过于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