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简宜,定是无人会去在意,但一个个瞧见孟庭礼突然沉下的脸色时,顷刻收声,面面相觑不知说错了什么。
庄明昊本就要拉着简宜去敬酒,现下更是二话不说推着她便往孟庭礼跟前去。
“孟少您别介意,大伙太熟了说话没个把门的,我们跟您赔个不是,您别往心里去。”说罢,头一仰,杯底一滴不剩。
简宜再不喜,这会儿也只能跟着喝,可酒杯才贴上唇,手腕处却传来一股力道。
她顺势看去,撞上孟庭礼蓦然深沉的眼,微微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手里的酒杯就被他摆到了庄明昊跟前。
“听说,你酒量很好?”
庄明昊愣了愣,又是听了个半懂,囫囵笑着,“跟您自是没法比的。”
“是吗?”轻飘飘的两个字,意味不明。
庄明昊心一惊,摸不清他的心思,接了梁凌川的提示才反应过来,拿起简宜那杯,赔笑两声,仰头又是一滴不剩。
孟庭礼倚着靠背,神色并未有太多缓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这回,也用不着旁人提示,庄明昊自觉地又给自己添满了酒,“我再敬您一杯。”
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
一桌人,各个都是会看眼色的,这会儿都瞧出些不对劲来,但无人出声,左右是他庄明昊自己得罪的人,关他们什么事。
只有简宜看不下去,帮着他向孟庭礼求情:“能别让他喝了吗?再喝会出事的。”
她不出声还好,这声一出,孟庭礼指尖不耐烦地在桌面点了点,接上了先前的话,“我瞧着,挺一般。”
都喝到这份上了,庄明昊早喝红了眼,怪简宜多事,朝她吼:“你闭嘴!哪轮的到你说话了?”
简宜面色难堪,本想去扶他的手也收回,默默垂下攥着。
在场一众人,已是抱上了看戏的姿态,个别眼尖的,甚至已瞧出些别的门道来了。
“孟少,要不帮我陪您喝两杯?”除简宜外,梁凌川是唯一想着帮忙转圜的人了。
孟庭礼没接话,兀地起身,手里把玩的东西直直往桌上一丢,跟着又扔下两字:“无趣。”
庄明昊面色一白,再想说什么都已来不及,孟庭礼径直越过,只在简宜跟前微顿了步子。
他一走,一桌人也跟着起身,没几分钟,包间里就只剩下简宜、庄明昊和梁凌川三人。
“呕”的一声,庄明昊开始抱着垃圾桶吐,面红眼也红。
简宜上前抚着他的背:“你怎么样?”
“滚开!”庄明昊见这一晚上全白折腾了,钱搭进去不说,还莫名奇妙惹恼了孟庭礼,无处发泄的怨气全撒在了简宜的身上,“要不是你绷着张死人脸,事情早成了!”
简宜被他这用力一推,险些摔倒下去,好在一旁的梁凌川扶了她一把。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他就行。”
知道自己留下来无用,简宜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
夜里气温低,出了合盛楼大门,她身体来不及适应,风一吹,瞬间胃疼得厉害,这一晚,她光喝酒了,跟本没能吃上东西,这会连站都站不直。
强撑着走下最后两层台阶,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停在了她的跟前。
车窗降下,驾驶位上坐着的,是早就走了的孟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