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沙发上的女孩子明媚地笑了起来,还得意地冲她扬了扬下巴。
饶新夏背过身拿起自己的衣服,心想:好看是很好看,但更多还是肯定自己的劳动成果,这一套换下来,可比打扮圣诞树累多了。
等饶新夏快速穿好衣服,叫贝阮出门时,已经习惯了雪服状态的人指了指桌上大大小小的装备,“这些呢?”
手里给她挂好滑雪手套,又依次拎起两人的头盔、雪靴和滑雪板,已经换好鞋的饶新夏站在门口说道:“这些都等下去再换,不然你会难受的。”
等下到了一楼,贝阮不由得感叹,饶新夏果然很有经验……
不是对滑雪,而是对她。
在skiroom刚换上了雪靴的贝阮,已经快要哭出来。
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反人类的鞋子!
看了一眼身边长椅上,正勾着身子自己穿雪靴的金发小萝莉,贝阮忍下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抱怨的冲动。
她也是要面子的人。
但这不妨碍她抬头瞪着刚刚帮她穿好雪靴的饶新夏,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正常情况下,至少应该让自己在房间里试穿一次适应下吧。可她不,直接带到人多的地方,让她想拒绝都说不出口。
确实存了小心思的人得意笑了笑,自己在对面坐下,三两下弄好了鞋,走到她面前,把胳膊上挂着的雪镜取下来,戴在了头盔上,手里上下比对着,轻轻扣在了贝阮的脑袋上。
头顶被突然罩下一层硬壳的贝阮,看着饶新夏蹲在了她身前,仰头看着她的眼神里,是脉脉温柔的笑意。对方生着一张柔和的轮廓,眉眼温润似水,却偏偏有一种因性格而兀自生出的锐利。
她见过太多在人前锋芒毕露的饶新夏,优越的自身与家庭条件,让对方自小到大总是秉持教养,却也我行我素。她很早就学会了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心甘情愿为此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十四岁那年,饶新夏在开学后有两周没有来上学,就住隔壁,经常串门的她自然早就知道,对方是在滑雪时摔伤了。
但两周后,呼吸还会疼的饶新夏就乖乖去学校了。没有人提醒,也没有人逼迫,她就是觉得自己可以去学校了。
滑雪是她自己的选择,伤了疼了都是应得的代价。但学业是她应该完成的事情,不能因为其他的选择而被过久地搁置。
饶新夏总是十分清醒地在做人生的选择题,因此,她从来不会顾及对她的人生产生不了太大影响的他人。
这样的饶新夏,待人接物礼仪恰当,与人交往温和却疏离。
那对温润的眼眸,在看向其他人时永远透着凉薄的雾气。唯有看着她时,温柔又明亮,像是灿然生辉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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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缆车后,浑身的不适都被窗外不断后退的山间风景消去。之前假期外出旅行时,也曾去过雪域高山,在缆车上看过秀丽素净的雪景。
但不知是被接下来的运动调动了肾上腺,还是眼前巍峨群山间,连绵的雪松与大片的雪原过于壮丽,在嘎吱响动的缆车箱内,贝阮忽然生出了一种灵魂被安放于寂静空旷处的感觉。
心灵的静谧感让人暂时放空了思绪,安然望着视野里不断缩小的远景,视线不断抬升,似乎要一直通向茫茫云雾之间。
回过神时,已看不见山脚下的景象。
她习惯性偏过头去找饶新夏,看到胳膊搭在护栏一侧的人正微笑看着她。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头堆聚了起来。
“这就是你喜欢的雪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