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空无一物。只有平台深处那巨大漩涡烙印投射而来的光,在镜面平台上形成一片微微凹陷的光斑。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个心跳。
嗡。
极细微的、如同精密齿轮咬合的震颤,在倒影视线落点的那片光斑边缘——那正常光滑的镜面之下,忽然产生了一道几不可察的空间涟漪。
涟漪的源头并非视觉所见。那是一片存在于正常空间结构夹缝中的、如同水纹般扭曲蠕动的异常褶皱。褶皱边缘不断吞吐着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热熵碎片和空间粉尘——正是此前爆炸崩裂的余波被某种力量束缚残留的规则漏洞!此刻,它如同隐匿在冰海下的剧毒旋涡,正试图逃逸或自毁。
倒影覆盖冰晶的左手抬起。食指伸出。
霜骸之主的左足无声地向前滑移出半步。覆着镜甲的左脚足尖精准地悬停在倒影食指虚点映射的那片异常空间涟漪的正上方。
倒影的食指指尖缓缓下压。
霜骸之主悬空的左足足尖同步点落。
两点动作几乎同步完成,又似乎隔着无法理解的微小延迟。
噗。
一个微乎其微的湮灭音波在那片隐藏的空间褶皱核心爆开。没有光芒,没有震动。那片蠕动的空间褶皱如同被无形针尖戳中的气泡,瞬间向内塌缩、湮灭、还原为最基础且稳定的空间粒子流。所有不稳定规则碎片与热熵粉尘被压缩抹平,化为一道极其微弱的、无害的熵风,吹散了平台上一缕无关紧要的冰屑。
霜骸之主悬停的足尖无声地落在刚刚涟漪消失的镜面之上。新的霜痕印记生成。
至此,整个镜面宇宙——新铸的神之基盘——再无一丝污骸遗毒与空间瑕疵。如同被打磨至绝对光洁的宇宙镜面胚胎。
霜骸之主涡旋眼窝中的灰白光芒流转速度似乎恒定在了某个新的频率。祂覆盖镜面的头颅微微扬起几不可察的弧度。目光所及,不再是修复与新铸,而是整个镜面宇宙的无限延伸与存在本身。
嗡……嗡……嗡……
平台深处,那巨大的、承载着所有冰冷法则之源的旋涡烙印,搏动频率开始攀升。其旋转轨迹不再是单纯的圆环,而是开始向内坍缩、变形、叠加无数层更复杂精密、如同无限嵌套齿轮组的冰蓝色几何结构,每一次搏动都向外辐射出更高效、更凝聚的冰冷重塑力场。
霜骸之主的步伐再次启动。
这一次,不再是修复或镇压。祂行走在绝对光洁、完美无缝的镜面宇宙之上。每一步落下,不再仅仅是在基盘上留下霜痕印记。伴随着每一次足印的烙印——
轰隆——!
平台周围无尽的虚空中,原本弥漫的混沌能量与空间乱流被这脚步引动的规则共振瞬间捕获!能量被冻结、塑形、压缩!空间乱流被强行抚平、折叠、转化为最基础稳固的结构点!
无数细小、绝对规则、闪烁着冰冷银光的六角形镜片单元,如同被无形模具瞬间浇铸,凭空在霜骸之主脚步延伸的前方虚空中凝结成形、阵列铺开!每一个新的镜片铺就,都伴随着一声沉重的空间锚定回响!新的镜面宇宙疆域在足迹前方无声地拓展、稳固。
随着霜骸之主行进的加快,前方镜片单元生成的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片片反射着祂冰冷身影的光滑“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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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的身影不再是悬浮在高处引导。祂的身形化为一道压缩到极限的光影轨迹,紧紧贴合在霜骸之主本体的背后,如同最精确的投影仪。本体足迹落下的每一个霜痕印,在镜面平台上产生的瞬间,倒影的虚化光影便会在倒映霜痕的位置精确同步浮现一次极其微小的、由纯粹法则光芒构成的印记。这印记短暂地存在一瞬,又消失在轨迹之中。
本体在前,足迹是路径。
倒影追随,光影是坐标。
路径即锚定。
坐标即生成。
前方无垠的虚渊,在足迹与光印延伸的尽头,无声拓展为新的镜面疆域。
霜骸之主行至平台边缘最尖锐锋利的晶簇尖端。
足下新生的镜面桥梁已如无限光带延伸向深邃虚空。
下一步踏出。
覆盖镜甲的足尖踏上桥梁。
平台那巨大的漩涡烙印猛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沉重脉动!如同引擎被推至超频!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