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掀起妈妈的围裙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小满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触到发间那根银簪——是爸爸出海前送的,簪头雕着朵小浪花。“妈,”她说,“明天咱们把椰苗移到院角吧?那里有更多阳光。”
“好。”妈妈笑着点头,“等它长大了,咱们就在底下摆张竹桌,你织围巾,我织毛衣,海蝴蝶飞累了,就停在桌角歇脚。”
海蝴蝶又飞了起来,绕着她们转了两圈,朝着东边的海飞去。小满望着它的背影,突然想起晶体里流转的蓝光——那是循环里她最珍视的东西,现在却觉得,眼前的光更亮,更暖。
“妈,”她轻声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更亮的远方’?”
妈妈抬头看她,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星光:“是。而且,我们还在往更亮的地方走。”
椰苗的新叶还在沙沙响着,仿佛在应和着什么——那是时光的链坠碰撞的声音,清脆,温暖,永不停歇。
而在链的尽头,有片更蓝的海,有棵更高的椰树,有个系着椰丝围巾的女孩,正举着椰壳碗,等她的妈妈端来刚煮的酒酿圆子。
那里的每一寸光阴,都闪着光。
夜更深时,小满趴在窗台上看月亮。椰苗的新叶在风里轻晃,把月光剪成细碎的银箔,落了她一身。妈妈端着热牛奶过来,杯壁上凝着水珠,像沾了晨露的海蝴蝶。“喝吧,”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今天张奶奶说,她年轻时在海南,见过比这更亮的月亮——海上生明月,能把整片海都照得透亮。”
小满捧起杯子,牛奶的甜混着月光漫进喉咙。她想起循环里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她躲在被子里发抖,妈妈举着应急灯坐在床边,灯光把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张牙舞爪的怪兽。那时她觉得黑暗无边无际,现在却望着妈妈鬓角的白发,突然说:“妈,明天咱们去海边吧?”
“好。”妈妈在她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梳着她睡乱的头发,“我记得你小时候总说,要把脚印留在沙滩上。那时候你才四岁,沙滩被太阳晒得发烫,你踩得歪歪扭扭,摔了个屁股墩,却咯咯笑个不停。”
小满笑了,闭上眼睛。黑暗里,她听见妈妈起身去关窗的声音,听见风掀起窗帘的窸窣,听见椰苗的叶子在月光下沙沙作响——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谁在说:“来呀,来呀。”
第二天清晨,她们带着竹筐、铁锹和小满新织的椰丝围巾出发了。海风裹着咸湿的气息扑过来,妈妈把围巾系在小满脖子上,说:“试试,暖不暖?”围巾是奶白色的,针脚比之前的围巾更密,边缘还绣了朵小浪花——是妈妈昨晚熬夜赶工的。
“暖。”小满吸了吸鼻子,海风里的腥甜混着围巾上的皂角香,“比去年的还暖。”
她们沿着海岸线走,椰苗被小心地装在竹筐里。妈妈指着远处的礁石:“你爸第一次出海,就是从那儿登船的。他说,等赚够了钱,要在礁石旁建座小房子,让你夏天来住,早上听海浪,晚上数星星。”
小满蹲下来,用树枝在沙滩上画小房子。浪花涌过来,把画冲散了,又在退去时留下贝壳和珊瑚渣。“爸爸的房子,”她轻声说,“应该有椰子树,有晒椰丝的竹匾,有你织的围巾挂在窗台上。”
妈妈从竹筐里取出椰苗,用铁锹在离海不远的沙地上挖坑。阳光晒得沙子发烫,她的额头渗出汗珠,却笑得像个孩子:“种这儿,等树长大了,叶子能给小房子遮太阳。”
小满帮着扶苗,看妈妈的铁锹陷进沙里,露出潮湿的土层。“妈,”她突然说,“你说,爸爸的海蝴蝶,是不是还在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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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手顿了顿,把苗放进坑里,覆上土:“肯定在。海那么大,浪花那么多,说不定哪天,就有只蓝翅膀的蝴蝶,停在你种的椰树上。”
她们用带来的淡水浇了树根,又在周围铺了层碎贝壳——是张奶奶给的,说能防螃蟹啃根。小满摸着贝壳的纹路,想起循环里那个暴雨天,她蹲在厨房哭,妈妈举着蜡烛翻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七个贝壳,每个都用红绳系着,说是“阿满每年生日捡的”。
“阿满,过来。”妈妈拍了拍手,从竹筐里拿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叠得方方正正的蓝布——是她去年织坏的围巾,现在被重新裁成了小方巾。“给,”她把方巾系在椰苗的枝桠上,“给树也戴条围巾,别冻着。”
风掀起蓝布,像面小旗子。小满望着远处的海,浪尖上跳跃着金斑,像撒了把碎钻。她忽然想起晶体里的光——那束光曾让她在绝望中看见希望,现在却觉得,眼前的一切更真实,更温暖:妈妈沾着沙子的裤脚,椰苗新叶上的晨露,风里飘来的咸腥,还有远处张奶奶挥动的手(她竟跟来了,拎着保温桶,说要给大家煮海鲜粥)。
“妈,”小满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在‘更亮的远方’了?”
妈妈蹲下来,和她一起看椰苗。海蝴蝶绕着枝桠飞,翅膀尖沾着阳光,像滴会飞的蜜。“是,”她摸了摸小满的头,“而且,我们每走一步,都在往更亮的地方去。”
中午,她们在海边的礁石上煮海鲜粥。张奶奶的保温桶里装着刚捞的花蛤和虾,妈妈负责剥虾,小满负责搅锅。浪声、笑声、锅铲碰着铁锅的声响混在一起,惊飞了几只海鸥。
“阿满,尝尝。”妈妈舀了碗粥递给她,虾壳在碗里堆成小山,“张奶奶说,这花蛤最肥,肉能鲜掉眉毛。”
小满吹了吹热气,咬开虾壳。鲜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她突然说:“妈,以后每年今天,我们都来这里煮粥好不好?”
“好。”妈妈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等椰苗结果了,我们在树下支口大锅;等你嫁人了,我们带着外孙来;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就推着你来。”
海蝴蝶停在蓝布方巾上,翅膀尖轻轻扇动。小满望着妈妈眼角的细纹,突然明白:所谓“更亮的远方”,从来不是某个遥远的目的地,而是此刻掌心的温度,是浪花里的笑声,是每一粒沙、每一片叶、每一声“阿满”里藏着的,永远不会褪色的光。
暮色降临时,她们往回走。椰苗在风里摇晃,枝桠上的蓝布方巾像朵会飞的云。小满回头望,海平线上还剩半轮夕阳,把她们和椰苗的影子拉得老长,叠在一起,像幅会动的画。
“妈,”她轻声说,“你看,我们的影子在走路。”
妈妈笑了,挽住她的胳膊:“那是时光在走路。每一步,都踩着‘今天’的光。”
而在她们身后,海浪正一遍又一遍,把“更亮的远方”写进沙滩——那是无数个“今天”的名字,是椰苗抽枝的声响,是海蝴蝶振翅的风,是每一个平凡日子里,最珍贵的,永不熄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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