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微顿,侧身回眸,就见一身着粉色宫衣的女子缓步走来。正是皇帝一年前新迎进宫的贵妃娘娘。
姜昭转身,重新挂上温润的笑容,行礼问安:“贵妃娘娘。”
贵妃一袭粉色宫衣,身姿袅袅又不失端雅灵动,乌黑的秀发挽成精致的发髻,几缕发丝轻柔地垂在颊边,面容温婉,目似秋波,低头浅浅一笑,就似初春刚冒头的桃花,含羞带怯,惹人怜爱。
缓步走到姜昭身边,问过礼后,贵妃轻轻抬手,从婢女手中接过准备好的礼物,柔声道:“太子殿下,生辰快乐,愿君诞辰喜乐,日日皆如今。”
声音低婉,又动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若不是京城人人都知道,太子的母妃就是在她生辰这天离世,一般不办生辰宴,她就把这份祝词当成真心的祝福了。
“这是婉兮给殿下准备的及冠礼,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贵妃名唤谢婉兮,永安王之女,也是名动姜国的貌美才女,未嫁时,在宫宴上一曲《广陵散》1,余音绕梁,让人如痴如醉,加上她倾城的容颜,一时引得众多青年才俊纷踏至永安王府,竞相求娶。
只是如今,她却入宫成了老皇帝的妃子。
姜昭勾唇浅笑,狐狸眼眯起,显得更加温柔谦逊,命下人接过礼品,拱手道:
“贵妃娘娘费心了,这及冠祝词孤很喜欢,贵妃娘娘果真是如传言所说,秀外慧中,机敏过人,是先贵妃的好妹妹。”
原本谢家入宫为妃的,是谢婉兮的姐姐谢月姝,但两年前,谢月姝患病离世,谢婉兮才入宫,接替了她姐姐的贵妃之位。
据说,谢婉兮的母亲在她很小时就离世了,她几乎是由先贵妃带大,姐妹二人十分要好。可先贵妃死后,谢家怕后宫无人,少了眼线,在先贵妃死后不到一年,就又匆匆找人嫁进宫中。
那人本不该是谢婉兮,毕竟按姜国俗例,她是世家贵女,又有如此才名,该当太子妃,做姜国下一任皇后的。
也她不知怎么说动家里,竟让永安王同意将她嫁给年过花甲的老皇帝。
谢婉兮笑容未变,“殿下谬赞了。”
“贵妃娘娘,先落座吧,希望您能尽兴而归。”
“多谢殿下,那婉兮就先告退了。”
谢婉兮躬身行了一礼,随着小厮的指引去内堂,到无人之处,笑容也淡了下去。
她果然没看错,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太子就是个披着羊皮的豺狼,阴险狡诈,睚眦必报,不过就是内涵了句皇后之死,他下一刻就得找回场子。
真是一点亏也吃不得。
跟着小厮的指引,来到内堂,此处是女客聚集之地,已经来了不少人,正拉着自己相熟的贵女谈天。
见到她,贵女起身行礼。
“平身,”谢婉兮柔声开口:“各位就当我是自家姐妹,不必拘礼。”
“妹妹你来啦。”
一个身着紫色华服,头戴玲珑步摇金珠钗的女子起身走向她。
此人正是如今朝野风头最盛的二皇子的生母,淮阳王的妹妹,淑妃。
自谢婉兮入宫之后,淑妃就常到她宫中拜访,或许是想从她口中探听谢家是否有意竞争君位,或许是以为她是柔弱可欺的呆木之人,想拉她入二皇子的阵营。
谢婉兮四两拨千斤地应付过去,还从她那听了不少宫中秘事。
“淑妃姐姐。”谢婉兮躬身行礼。
本来她们品阶相同,无需行礼,但谢婉兮一向以温顺之态示人,对比自己入宫早些的妃子,也一直是行礼的。
“好妹妹,咱们姐妹就不要客气了。”淑妃挽住谢婉兮的小臂,将她带到自己位置旁。
谢婉兮听着,只是浅笑颔首。
位子旁,是早已来到的贤妃,贤妃温婉娴静,喜好礼佛,好似真像那出家人,清心寡欲,对其他事都不是很上心。
贤妃是敬文王的妹妹,敬文王与镇南王二家,关系一向亲近,因而她与皇后还未入宫之时,就已是多年的闺中密友。
谢婉兮有些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毕竟太子六岁回京,孤立无援,被众多皇子欺负时,贤妃可是袖手旁观的,只是太子七岁后,贤妃又乐意去护着他了。
如此算来,贤妃还算是太子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