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仃仃的腕看着轻轻一折就断,碗那么烫,贺峰眼皮跳了下,伸手先端起来,“还有点烫,吹吹再喝。”
碗拿起来,后面的糖就藏不住了,大白兔和牛轧糖一样一个,躺在一起。
宋青书抿抿唇,像是已经吃到糖果似的,但还是提醒了贺峰,“哥,喝完这个药不能吃糖,最好是喝水。”
这是小时候喝药喝出来的经验,那时候奶奶心疼他这么小喝药都快比喝水还多,就在喝完药后递给他一瓶加热过的牛奶。
牛奶还没喝完,就和刚刚喝下去的中药一起翻涌上来,小宋青书哇哇吐了一地。
医生说喝完药最多吃点果干,不能喂牛奶之类的东西,有些会和药性冲突,药吐出来还要再喝一次,小孩儿只会更受罪。
后来奶奶就提前准备好水,但是两杯,一杯清水一杯蜂蜜水。
等药咽下去了,过会儿才会把甜甜的蜂蜜水递给宋青书。
喝完宋青书才会睡觉。
贺峰听完又去倒了一杯开水,兌了点凉的,温开水放在桌上。
宋青书凉丝丝的手碰着碗壁,看起来葱白似的指尖比碗还要白上一点。
他感受着指尖的温度,还是有点烫的,应该也差不多,“哥,能喝了。”
“哥喂崽崽喝,今儿晚上想吃啥,一会儿哥去做饭。”
宋青书想喝完药可能什么都不想吃也不想喝了,就摇摇头。
“喝一点,晚上哥陪着崽崽睡觉,成吗?”
他把本来快要送到宋青书嘴边的碗又往后拿了点,像是在说不同意就不能喝了。
这样孩子气的贺峰并不多见,而且宋青书身上发冷,要是贺峰陪着他肯定会暖和很多。
于是在贺峰的注视下,宋青书点头,小声说好。
碗口抵在嘴边,宋青书想伸手自己拿也被拒绝,只能就这贺峰的手去喝药。
这样也方便他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哪怕喝过很多次,他也做不到像喝水一样喝药。
喝的急,有几滴浓黑的药顺着嘴角滴落,汇聚在小巧的下巴处,变成圆圆一滴,将落未落。
他皱着眉喝完药吐吐舌头贺峰就把水杯递过来,猛灌了一大口水他才缓过来,急促地呼吸两下。
下巴处就传来温热的触感,软软的,贺峰在舔他下巴处的药。
宋青书连忙后退,“哥,苦。”
贺峰尝到了,确实很苦,等那股怪异的味道就缠在舌头上,久久不散。
“嗯,崽崽受苦了。”贺峰声音苦涩,恨不得自己能替人把那些苦都吃了。
可他不能,不知道过去这些年宋青书都吃了多少苦,捏鼻子灌药的动作那么熟练,贺峰本来手还没倾斜碗,他自己就追上来喝了。
宋青书抿抿唇瓣,眼神闪躲,不敢和他对视。
他怕一看见贺峰脸上心疼的表情,眼泪就会砸下来。
贺峰可能是猜到他的想法,直接伸手把人的脸捏回来,在他嘴巴上亲了口。
然后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像是家长在喊小宝宝似的喊:“崽崽?”
宋青书忍住鼻酸,“嗯。”
“崽崽。”手落在宋青书柔软的发丝,轻轻抚摸着。
“嗯。”一滴泪顺着眼睛落下。
“什么都可以跟哥说,知道吗?”
“哥来当你的家人,爱人,所以发泄出来,只要哥在,就不用咬着嘴巴不敢说话不敢哭。”
宋青书完全忍不住了,撇着嘴巴,哽咽着嗯声,呜咽声里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哥。
像是要把过去十几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他躲在贺峰怀里,从号啕大哭到呜咽不清,再到抽噎,贺峰放在他腰间脖颈后的手给他提供支撑,让他少用点力气。
感觉到他渐渐平息,贺峰才继续说话。
“王德辉说你不能大喜大悲,这一次性哭干净,以后哥会好好照顾崽崽,不让崽崽再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