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引人注目的一点,莫过于对面那家独栋房屋,二楼整层窗户紧闭,窗帘放下将整个落地窗遮挡得严严实实。
楼上所有能接触接触外界的地方,都被阻隔得密不透风。
……
像是藏了个见不得光的怪物。
或者,弱不经风的病人。
·
盛夏酷暑难消,空调发动机嗡鸣运作不休。
高大林木郁郁葱葱,午后阳光照得树叶绿影绰绰,白色窗纱迎风飘起,像女孩子轻忽飞扬的曼妙裙摆。
而对面的窗帘仍紧拉着,密不透风。
再见到小姑娘,是在三天后。
南浦下了一场季风雨,丰沛雨水瀑淋整夜,满树山茶被打落许多,哲哲由照料起居的住家阿姨陪着,推着轮椅到庭院外边散散心。
也许这次有人陪伴在侧,她状态好了点,远远隔十几米看见林有文,终于有些反应。
林有文辨认出来,那不是排斥或惊慌。
这代表着一个好讯息。于是当轮椅连人到跟前时,他俯身开口:“哲哲,早上好。”
阿姨同他问好,林有文在等哲哲的回应。
“记得我吗?”少年长相温和,言行更富有耐心,“我是林有文。”
阔别多年,从孩童步入成年,面前的人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他屈膝半蹲,靠近时不带压迫性的威胁感,声音低缓沉稳,有种特别予人安心的力量。
“记得。”
笛袖恹恹地同他对话:“有文……哥哥。”
林有文直觉对方并不抗拒他,想了下,以温柔的语调,问她愿不愿意到自己的书房来玩。
·
房间坐北朝南,干燥且温暖。
采光充足,和那间昏暗卧室截然不同。
角落立着台施坦威三角钢琴,墙边、柜子里摆放别的乐器和书籍。
在立柜上看到几张相框,和他同龄的男孩子,两人勾肩搭背冲镜头笑,观众席上人头攒动,黑影重叠,身后背景是广阔的绿茵场。
“这是哪里。”
目光停在上面许久,声音很轻,说话时还带点卡顿。
林有文不知怎么地,猜测起她有多久没开口和别人说过话。
“利物浦,安菲尔德球场。”
“去年和朋友在欧洲旅行,我们认识很多年,商量好要实地看一场英超比赛。”
林有文拿起相框,照片里球衣上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梯形标志,“这场是利物浦主场打曼城。”
“球赛好看吗?”
说这话时,她抬起头仰视,林有文这时才注意到,女孩眼睛虹膜并非常见的棕色,更浅淡几分,在阳光下浮现出晶莹剔透的色彩。
此刻那双茶褐色眼眸微微发亮,正专注凝望他。
“嗯,很精彩。”
林有文不忘记挂她的腿伤,“等你伤好了,同样可以去很多地方。如果对足球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