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参内心郁闷,却也无从可倾诉。
他只能继续留在平安派,等待那人露出马脚。
尤其总喜欢出现在周禧身边的人,是林参的重点观察对象。
那人若真是荣王手下,一定会怀疑周禧的真正身份,他怎么会忍得住不去接近呢。
可惜林参将周禧守得那么死,却没发现他身边出现过任何有异常之人。
非说周禧身边最不正常的一个,也就是林参他自己了。
*
小七宗空无一人时,林参会偷偷静坐练功。
有人在呢,他就溜到后山,窝在藤椅里独自晒太阳,拉琴。
一把坏了又修的二胡用了很多年,质量到底是比不上家里那把“鲸骨琴”。
不过无所谓,能拉出音调打发时间就够了。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几件换着穿的浅绿色圆领袍派服,又穿了十一年。
都穿破旧了。
林拾星在屋子里为林参缝补裤脚处的一道划口,手里针线从干净却又古旧的棉布中一次次穿过,绕来绕去,终于绣成了一朵黄蕊梅花。
就和窗外雪中的梅花一模一样。
少女抬起头,揉了揉肩膀,放下补好的裤子,走到梳妆台前整理发髻,再梳一梳打结的披发。
铜镜里映出的妙龄女子,樱桃小口,细柳瘦桂,偏就脸蛋肥嘟嘟的,估摸着都过十八岁了,却像个还没长开的小姑娘。
花卷突然从屋外闯进来,一只手提着不规则的毛绒裙摆,另一只手里的梅枝上还残留着清雪。
“小五!你看我把这花摆在哪里好看!”
她找了个青花瓷瓶将梅花插进去,在屋子里各个角落都试着放了一遍,试图找到最完美的点缀之处。
凭借高挑的身材,她还尝试将梅花高高放在柜子顶上,于是踮着脚尖努力去够。
恰时寒风裹挟雪花吹入屋内,撩动不规则裙摆紧贴女子腰身,勾勒出一个丰神绰约的曲线。
林拾星站在梳妆台前回头看向她,“三师姐,我觉得,放那么高大概不合适。”
花卷听罢果断放弃了。
主要是吧,她虽然比一般女子高些,但也确实够不着柜子顶。
她双手握着花瓶又想了想,最终决定就放在梳妆台前的窗户下。
一推开窗,窗外梅树的花枝刚好就在延伸在花瓶附近,仿若外面的花枝长到了窗户里面。
“大师兄!”
花卷看见林参从院子外走来,倾身探出窗外朝他打招呼,“你在藏什么呢!是好吃的吗!”
林参一只手背到身后,捏紧了手里的信,目光轻飘飘望着自己房间那边,并没有看向西侧窗边的花卷和林拾星,对花卷的问题也只作简单回应,“不是。”
他用竹节做的夹子简单夹着半束长发,其余尽数披散在身后,额前碎碎的刘海时不时被风吹动,将棱角分明的脸修饰得柔和了些,更显随性。
走到屋子里,关上门,风雪一瞬阻隔在外。
“呼……”
他靠在门后,微微仰头,长长吐出的寒气凝结成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