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阴湿的地牢深处,齐小川终是熬不住,在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状态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独眼自白青离开后便蜷缩在墙角,安静地不再吭声。
开玩笑,在周府,除却周阎王,最不能惹的就是那个小疯子。
他剜人眼珠子时,眼底跳动的可是实打实的欢愉。
第三日破晓时分,天空布满了铅云。
没一会儿,天空下起了小雨,闷热的潮气一扫而空。
当天夜晚,周府突然热闹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周砚开灯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多。
“少爷!三小姐发热了!”丫鬟的声音带着哭腔在门外回道。
周砚匆忙地披上了一件外套,步出厢房,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时度人呢?”
“时少爷这几日出远门未归。”丫鬟紧随其后补充道:“夫人已经吩咐人去请王大夫了。”
两人步入暖阁之时,丫鬟们端着铜盆来回穿梭,婆子们忙着烧热水,管家正指挥小厮去库房取冰。
周砚走了过去,母亲白梦已经哭红了眼睛。
二姨娘唐怜正用浸湿的帕子轻拭着周暖暖的脸庞,只见她漂亮的小脸烧得通红,而那唇瓣却失去了血色,苍白得吓人。
“砚儿!”白梦抓住儿子的手,声音中满是焦急,“暖暖她……她连药都咽不下去了……”
周砚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孩,她睡梦中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周暖暖比他小五岁,因为是个早产儿,从小便体弱多病。
为此,周府专门为她建了这间朝南的暖阁,四季炭火不断。
此刻她紧闭着眼睛,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呼吸急促得像只受伤的雀儿。
“时度的药呢?”他沉声问。
周砚回想起时度曾经提到过,暖暖的免疫系统较为脆弱,这使得她对病毒的抵抗力不足。
一旦生病,若未得到及时治疗,她很容易并发多种疾病。
因此,府上对于她的身体情况很是关注。
一旦生起病,全府上下皆是很担忧和着急。
“对,周管家,药、药呢?”白梦惊醒。
她曾目睹暖暖发烧时的情景,当时时度只是喂了一枚白色药片,没过多久,暖暖的高热便逐渐退去了。
周管家立即将一个药箱提了过来,打开,里面大大小小全是西洋药。
“这……这也没文字,我们看不懂,不敢乱给三小姐吃。”周管家回复道。
“陆青,去将人提来。”
被点名的陆青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是,便款步转身。
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心中在祈祷着地牢里的那位能靠谱。
地牢内,齐小川正蜷缩在角落,半梦半醒间,忽然听见铁链哗啦作响,紧接着牢门被猛地推开。
他一个激灵坐起身,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了来人——是那个叫陆青的男子。
“齐公子,请吧。”
齐小川心里一惊…完了,这是要提审了!
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惨烈画面——烙铁、鞭子、盐水、剜眼……
齐小川浑身一抖,猛地扑向铁栏,死死抱住,哭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