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柔闻言攥紧饭盒,指节泛白。
电梯直通vip病房,根本不会在普通病房停靠,所以这四周没人,也就意味着根本没人可以撞破这一幕。
而此时兰涵俯身逼近,昂贵香水混着威胁的气息扑面而来。
“兰小姐多虑了。”她强迫自己直视那双淬着恶意的眼睛,“我有自知之明。”
电梯门在身后缓缓闭合的刹那,任柔听见兰涵压抑的嗤笑。
镜面倒映出女人骤然阴沉的脸,她眼里的讥讽像把刀,在她转身的瞬间,狠狠剜进脊梁骨。
电梯“叮咚”一声到了顶楼。
任柔推开病房门,就看见周歌斜倚在床上,手里握着个削好皮的苹果,目光怔愣。见她进来,他随手把苹果往桌上一放。
“你碰到兰涵他们了?”周歌开口问。
任柔没搭话,低头把饭菜摆在桌上,拆开双筷子递过去。周歌盯着她,就是不伸手接,病房里气氛僵得能结冰。
任柔举着筷子的胳膊都酸了,“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到底吃不吃?”
“我问你话装听不见?要是换成你那学长,你是不是早巴巴凑上去了?”周歌突然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
任柔被这话气得够呛,抓起筷子就往他嘴里塞饭。
周歌没防备,差点被噎住。
任柔指尖捏着瓷勺的关节发白,不等周歌开口,温热的粥便堵住了他欲说还休的薄唇。
男人呛得剧烈咳嗽,骨节分明的手攥紧雪白床单。
“你哥特意交代我照顾好你。”任柔垂眸又舀起一勺养胃粥,刻意忽略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瓷勺撞在齿间发出轻响,她不管不顾地往他嘴里连塞几口,直到看见他耳尖都泛起薄红。
任柔刚支起身子,指尖还未触到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后腰突然被一股灼热的力量猛地拽住。
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后跌去,结结实实撞进带着消毒水气息的怀抱里。
周歌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紧紧箍住她的腰肢,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病号服渗进肌肤。任柔后背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耳膜发烫。
耳畔骤然落下灼热的呼吸,带着几分沙哑的轻笑。男人带着薄茧的掌心缓缓抚上她的后颈,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像是安抚受惊的幼兽。
“听说你上回磕到脑袋了?还疼吗?”
任柔咬住唇,心里却涌出丝讥讽,这个男人真的是把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贯彻到底。
挣脱开他的桎梏,她倒了杯温水过来,给他灌了下去,最后收拾好了垃圾。
看见桌子上的已经氧化了的苹果,问了一句:“你还吃吗?”
男人没回话,只是拿起苹果的动作表明了还吃的意思。
任柔索性没再说话。
*
接下来几天,任柔一边照顾着周歌一边忙着面试的试稿,两人倒是相安无事了几天。
直到房东给她发消息说租的房子被一群要债的砸的乱七八糟,她才猛地从试稿里脱离了出来去租的小房子里找了房东。
“把钱赔了吧,我仔细算了算,总共六千。”
任柔的指尖瞬间没了温度。
窗外寒风卷着细雪拍打着玻璃,腊月的冷空气顺着衣领往里钻,却不及心口泛起的寒意刺骨。
手上的钱早就交给了医院,此刻她兜里连六百块都掏不出来,更别说六千。
房东见她攥着衣角不吭声,手里的计算器按到一半停住,叹了口气:“算了,看你也实在难,给四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