畹君只好出言安抚她:“别慌,没事的,我能带你出去。”
话虽如此,她心里根本没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忽然门边一道巨响,一个虎背熊腰的匪徒破门而入,一把拽住时雪莹的头发往外拖:“小娘们还想跑,爷爷先拿你开刀!”
时雪莹尖叫一声,人已被拖出数步远。她双手紧紧扒着门框,泣不成声地喊道:“谢表姐,救救我!”
被那匪徒拖出去是什么后果,两个姑娘心中纵使模糊,也知那是比地狱还可怕的遭遇。
畹君心中虽怕,还是颤声开口道:“等、等一下!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匪徒立在门口邪笑道:“绑的就是你们!姓时的龟孙动了老子兄弟,老子今天让他知道什么叫血债血偿!”
畹君磕磕绊绊道:“你拿我们两个泄愤,时大人知道了,只会把你们千刀万剐!可是、可是留着我们,我有办法让他把你们的兄弟都放了。”
“你?”那匪徒眯起眼睛,“姓时的出了名的软硬不吃,他会为你徇私枉法,老子不信!”
“就算他不会,可我爹会!”畹君抬头望着他,言之凿凿,“我是金陵谢府台的女儿!”
“你是姓谢的女儿?”那匪徒放声大笑起来,“那真是值了,尝完侯府千金尝知府千金,这趟着实捞到大鱼了!”
畹君吓得脸色一白。
“老鬼,放手。”后头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
那叫老鬼的匪徒脸色一僵,回头望了眼来人。虽是不愿,到底松开了抓着时雪莹的手。
畹君借着月光望出去,来人是个干瘦的中年人,留着一绺稀疏的胡子,一对眼睛却亮得分明,在月色下闪着精光。
“你果真是谢知府的女儿?”他探究地盯着畹君。
时雪莹反应过来,忙扑回畹君身边,语无伦次地说道:“是、她是我表姐,谢表叔的……女儿,没错。”
畹君见了那人,反倒冷静下来。她就怕这些土匪不讲道理,能沟通就有转机。
她强作镇定道:“你派个人到文昌巷谢府后街西角门,送信给一个叫李二的人。我爹会跟你谈条件。你要银子、要人,他都能办到。”
老鬼凑上前对那中年人道:“神算子,你别听她忽悠!我弟弟死得可惨哪,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报复完姓时的,就趁早去扬州!”
神算子却意动,沉吟了半晌方摆手道:“若她爹真是姓谢的,那不是不能谈。你把她们绑上,咱们回头议个章程出来,从姓谢的手里敲笔银子,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显然神算子才是他们的领头,那老鬼虽恨,将后槽牙咬烂了也只能依言行事。
他拿起绳子重新将时雪莹绑上,又瞅了瞅畹君的脸蛋和身姿,恨恨道:“姓时的孙子艳福真不浅!”
说罢在她胸脯上狠狠捏了一把。
畹君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低头一看,鹅黄衫子上沾了道浅黑的手印,真让她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那老鬼绑好她们,转身摔门出去。
时雪莹的脑袋被震得嗡嗡响,可她还不忘抬头看着畹君,震惊地问道:“谢表姐,你、你当真是我二哥的相好?”
畹君简直头痛。
她只觉得自己命苦,都到了这种境地,还得维护那该死的假身份。
“不是……”
“砰!”
那木门骤然砸开,老鬼魁梧的身影直挺挺倒下,重重砸在时雪莹身上。
那人豹目圆睁,嘴唇发紫,咽喉已被一支白羽箭贯穿。腥红的血从脖子里汨汨冒出来,一直流到时雪莹的裙子上。
“啊——”
时雪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畹君惊魂未定地举目望出去,下一瞬便被人紧紧拥进怀中,有力的臂弯寸寸收紧,仿佛要将她嵌进胸膛里,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在那密不可分的拥抱中,畹君听到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