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表哥,我今天跟你把话说明白了。”
畹君打断他的话音,郑重其事道,“从前是我没有自知之明,我是高攀不上你们侯府,可也没有落魄到给人做小的地步。你既然已经说了亲,就不该来打扰我,这样对我、对你的未婚妻,都很不公平!”
时瑜看着她决绝的神情,眉如冷刀眼如霜,偏偏锐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一时间怔忪不已,想起旧时她言笑晏晏的模样,那似乎遥远得像很久以前了。
就因为一个名分,要跟他生分至此么?
他压低了嗓音,近乎恳求道:“畹君妹妹,除了、除了正妻这个名分,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反抗家里的安排……”
畹君自嘲一笑,道:“可我要的就是正妻这个名分呢?我要爱,更要尊重。你那自以为是的深情,对我一点用都没有。”
说罢,她不再理会时瑜,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走出好远,还遥遥见到他立在原地。
时瑜来找她之事,问蕊肯定回去跟郑姨妈说了。到了秋云院,少不得被郑姨妈一顿冷嘲热讽。
畹君不想去受这个气,便歇了往秋云院去的念头。
待要回时雪莹的漱冰斋,她又不是正经来做客的。来这一趟侯府,其实是为了时璲,可她又上哪偶遇时璲去?
她忽然觉得侯府虽大,自己倒真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茫然之间,竟又走到了跟时璲初见的那处水榭。
其时满园芙蕖已败,徒留一池残荷枯叶,再无可看之景。
畹君倚栏而坐,双手攀着白石栏杆,下巴抵在手背上,眼望着那池七零八落的枯荷,心中竟感到了几分萧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你不高兴?”
有人自后头走过来,双手撑着她身旁的栏杆,眼神望进碧清的池面。
畹君的目光滑过从身侧那只修长如玉的手,一路仰望上去,只能看到来人的鼻子又直又挺,长眉凝拢,可见不高兴的人是他。
而她么……确切地讲,见到时璲的那一刻,她发觉自己不是不高兴,是委屈。
畹君别过脸去不看他,也不应声。
“为了五郎?”时璲又道。
他莫名想起端午那日在阁楼上,她说想嫁给温柔体贴的夫君,最好是读书人。莫非说的就是五郎?
没等畹君反应过来,他便淡淡笑道:“五郎已经定了彭家的姑娘,你还跟他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是笑,那笑里又有几分不悦。
畹君乜他一眼,有时真觉得这时二爷无处不在,怎么她跟时瑜拉扯的事他又知道了?
她不甘示弱道:“五表哥说了亲,二爷不也是么?还上赶着过来纠缠我,成何体统?”
“我?”时璲微微扬起了眉毛。
畹君盯着他,莫名有点委屈:“那天我也在庆云楼。”
只是他当护花使者的时候,她狼狈地躲在檐下淋雨。
那天?
时璲略一回想才反应过来,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
那天母亲火急火燎地把他从衙门叫走,到了庆云楼才知道是一场相看宴。
原本对这种事他是无所谓的,毕竟家里把他调回金陵,就是为了给他说亲。
可被她这么委委屈屈地指摘,他竟鬼使神差地朝她解释道:“那是我母亲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畹君心里沉了一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谁的意思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