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犹带隐怒。
“那你还说不是看我。”
畹君忍不住弯起嘴角,小声地说道。
“什么?”时璲没听清。
畹君连忙摇摇头。
他又冷声道:“谁让你逞这个强?慈育堂那晚没让你长记性是吧?”
畹君无言以对。
那是她妹妹,她能不管么?可这话又不能对时璲说。
她只好道:“我看那人长得很像画像上的匪徒,没有多想就追上去了。”
时璲沉着脸看她。
畹君心虚地瞟了他一眼,又赶紧垂下长睫,挡住那审视的目光。
过了好半晌,时璲终于开口,虽是责备,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来:“我的公务,你那么上心干什么?”
他从腰间蹀躞带里翻出一瓶药膏,半蹲下去将她的罗袜捋了下来。雪白纤细的小腿和足后跟便在他面前展露无遗。
畹君下意识地缩脚,却被他握在掌心里动弹不得。
“别动,擦了药好得快些。”
她不敢再动,可是源源不断的热气蒸腾上来,从被他触碰的肌肤一直传到脸上。
天气真热。畹君心想。
冰凉滑腻的药膏抹上脚踝,带着冲鼻的薄荷脑的气息,非但没有消解那股燥热,反而灼灼地沸到心上去了。
畹君垂眸看正在给她抹药的时璲,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头顶,还有浅绯色的耳朵。
那是热的吧?她不敢肯定。
外头有兵士要进来汇报,被守在门口的李清伸手拦住。
他朝那兵士挤挤眼睛:“别进去打搅大人的好事。”
“什么好事啊?”那兵士探头往庙里面看。
只见供桌上坐着一个穿黄衫白裙的美貌姑娘,而他们大人正半蹲在地上给她揉脚。
虽然看不清正脸,那动作却是十分小心轻柔。这还是平时那个冷峻严肃、动不动就赏人军棍的时大人吗?
兵士忙缩回头道:“那是谁啊?”
“谢知府家的四姑娘。”李清十分笃定地说道。
“那些传闻……是真的?”
“你看里面那样子像假的?”
……
外头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
畹君脸上飞起红霞,足尖不安地轻轻扭动,愈发觉得那双手上的温度灼人。
时璲神色自若地给她搽好药膏,又帮她把袜子和鞋子都穿好以后,方直起身来对外头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