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三分钟了,李想还在对着摊开的物理习题册皱眉头。
“你还会画画儿呢!”沈小榕压着嗓子,脑袋已经凑过来。
李想的书包内部从来都是“不拘一格”。
她只对拿高分有兴趣,对学习本身没甚热情,用文件夹将试卷分门别类整理好什么的……压根不存在。
事实就是再多看试卷一眼都是折磨,所以养成了一种学完习后将试卷习题集课本囫囵着夹在一起捅进书包的坏习惯。
没料到这次翻车了,习题集里明显夹着几张不属于她的东西。
淡黄色的草稿纸上,黑色油墨画出的圆圈和直线以一种凌乱又规整的姿态排列着,离远一些看,依稀能分辨出是人体侧影。
“形起得很准呢。”沈小榕不想听英语课,于是继续点评道。
她从小就学美术,一眼就看出这张画的构图是大透视,并且创作者的基本功很好。
“表弟来我家玩落下的。”李想说着,将纸对折,指甲掐着对折线捋了好几遍,塞回书包。
咋可能是她画的。
她半点文艺细胞没有,画火柴人都费劲。
“你表弟学几年了,挺有天赋。”
……。李浔学画画几年了来着……
他爸妈在这教育孩子上并不偏心眼,她从小报过很多兴趣班:民族舞,老师说骨头太硬;国画,一站三四个小时半夜膝盖疼得睡不着;游泳,她怕水,潜不下去,游五十米就累得沉底;后来被送去学围棋,迟到两分钟老师不让她进门,她直接把老师自行车胎扎了,被她妈胖揍一顿后也没了下文。
她这边东一榔头西一锤子叮叮当当了十年,李浔……
就只是画画。
一开始他画儿童画,她还不屑,后来学素描,跟老师出去写生,风也去,雨也去,下雹子也去,得过一些奖,校级的市级的省级的都有,老房子卧室里,半面墙都是他画画比赛得的奖状。
然而即便如此,李想还是被“有天赋”这三个字轻轻刺痛了。
她从鼻腔挤出一声轻哼,道,“至少十来年了吧。母猪上树十来年都能变成猴了。”
理科班的风气就是对文科的科目一律不大重视,即使是语文和英文这种主科。所有的态度认真仅针对数理化。
剩下的半节课,李想一心一意抄程霖的作业,她不白抄,抄的时候发现程霖有一道题算错,好心地给他改了。
沈小榕今天换了本小说看,李想这边写着字,还能听着隔壁桌洞里小说翻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