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朵蒲公英一吹,毛绒绒的圆球,化成一把把白色的小伞阳光下飞舞,如雪花般消失在目光中,最后留下黄色的花蕊。
大人们站前方等着他,蹦跳着扑到怀里,一家人接着向前走去。
菜地里弄完藤蔓,捏死好些蚜虫,再掐掉密的小花,头部争营养,接下来的长不大,尽早掐掉,下面一茬茬的才能长好。
比如西瓜,必须得把第一个开花长的掐掉。
菜地西瓜地看完,就是蒜地。
把头脸头巾蒙好,窄长的叶子划人。
拔了几根蒜薹,看看过几天得全部堤(di)了。
范云看着眼睛一亮,他没干过这活啊,连忙举着手说他也要摘,要试试。
老陈氏阻止,“那可不行,划你的小手呢。”
范三郎也点头,“对,等你再大大的,现在还不用你出力,你好好吃饭,好好长个的年纪,昂。”
范云见此,拽着姥姥和娘的衣角不依,扭着身子讹人。
底线一次次试探,无下限。
“行行,摘个试试吧,你这娃怎么这么有主意。”话虽这么说,手指捏了下小鼻子,眼神满是宠溺。
布条缠手被抱起来,大人弯着腰让娃够着,教怎么往上拽。
范云看大人左右手下边上边那么一弄,长长的蒜薹就出来了,以为很简单。
可是等他自己上手,才知道一点不简单,咬着牙使出浑身的劲,隔着布条的手都痛了,“砰”的一下拔断了。
傻傻的看着手中的断口,大人们都笑了。
鸟儿惊动,展翅飞往蓝天,划过他们的头顶。
范云抬头望去,只看到它们无畏的姿态,都忘了沮丧。
大人们笑出声后忙搂着安慰,说好话哄着,表示他们第一次拔也都断了,时间长了才会的。
范云小脸扬着笑,“娘,姥姥,不碍事的,我没难过。”
见是真的没受到影响,大人们夸着有志气,收拾东西踏上回家的路。
靠在娘的肩膀上,范云看着手里的失败品,此刻觉的很好笑。
其实讹人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一次就成功,给大人们看看本事,有点被宠着的臭屁。
但现在这一刻,感觉尝试本身就是大收获。
没有一根蒜薹比的上手里的这跟,回到家就洗洗沾着黄豆酱配着午饭吃了。
真甜,微微辣,不愧是他拔的。
*
午饭后,屋里玩了会,吴红英抱着娃拍着睡午觉。
小身子在腿上,脑袋躺臂弯里,这乖乖的睡觉模样,围了一圈看的稀罕。
慢慢放到床上,刚放到床上就哼唧,吓的又赶紧抱起来。
放不下,吴红英反倒还觉的娃依赖她的高兴。
范三郎看个明白,小小声说能放下的,儿子重要,媳妇也重要,抱久了胳膊酸。
再次放下,沾床上哼唧翻个身,果然没醒。
睡觉的臭样,显得脸蛋更圆滚滚,下巴都肉肉的,实在抵挡不住,轻轻亲了口额头。
范三郎拿着扇子坐窗边轻扇着,屋子里出现一只不知道哪来的苍蝇,等娃醒了,看他不收拾掉。
老两口各忙各的,吴红英跟说一声走出家门。
后巷子第一家,站门口喊了声,“吴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