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心中如何想,臣无法左右,可臣还是要多嘴劝上一句,这酒夫人还是不喝的好,否则夫人的寿数只怕有限得很。”
邵玖知道赵奚官要说的是什么,只是邵玖并不愿遵循医嘱,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想在有限的自在中,好好活一活。
赵奚官又为邵玖开了新的药方,对邵玖的饮食又是再三叮嘱,才不放心离开。
邵玖在赵奚官离开后,就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肺腑生疼,邵玖用帕子捂着嘴,感觉喉头突然腥甜,一看帕子,果然是血迹。
邵玖看着帕子上的血,无奈地笑了笑,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命数,只是想到自己这半生,总觉得有些不值当。
“夫人,陛下来了。”
邵玖听到说刘瑜来,慌忙要将带血的帕子收起来,只是已经来不及了,刘瑜早看见邵玖往枕下塞的东西,一进来就直接取了出来,当看见带血的帕子时,刘瑜惊骇地看着邵玖。
“这是你咳的血?”
邵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刘瑜却觉得心如刀绞,不觉落下泪来,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明明一个月前,邵玖还在和她商量小公主周岁宴的事情。
“陛下哭什么,妾还没死了。”
“阿玖,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后悔什么?”
邵玖有些惊愕,她不明白刘瑜为什么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不过他她已没有太多心力去计较刘瑜的心思了。
“后悔随朕回宫。”
邵玖闻言,怔怔看着刘瑜,一时间心底百转千回,最终却摇摇头。
“妾没什么可后悔的,对于当日的邵玖来说,是真心愿意跟着陛下的。”
“那今日的邵琼之呢?可还愿意留下。”
邵玖却默然无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瑜这个问题,或许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再去想这些了,她已经不在乎留下还是离开。
刘瑜见邵玖沉默,心中一痛,却还是强颜欢笑,将那带血的帕子死死握着,任凭自己的心被利刃切割。
“阿玖,好好养病,好不好?等你病好了,朕就立宜城君为太子,由你来抚养,朕要立你为皇后。”
刘瑜目光灼灼盯着邵玖的眼睛,他期望这番话能够唤起邵玖那古波的内心生起几丝涟漪,他太了解邵玖了,知道邵玖如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元后留下的宜城君了。
“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起立宜城君为太子?”
邵玖的眸子的确是动了动,她看向刘瑜的目光,的确是有些震惊的。
“阿玖,只要你能够好起来,朕一切都依你。”
邵玖的确露出了一抹笑意,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一抹笑意多了两分春意,就像初春时节春雪消融时那隐秘在雪地中不易察觉的春意一般,脆弱而又美好。
“陛下不必因阿玖如此的。”
“因为是阿玖,一切就都值得。”
刘瑜立马说道,他害怕那一抹春意转瞬即逝,害怕他用尽一切手段也留不住邵玖。
“陛下难道就不怕长子和幼子相争吗?”
“宜城君是孝仁皇后之子,他本就是嫡子,若是他的养母再立为皇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没有人会反对的。
阿玖,只要你愿意抚养宜城君,他就是我们的孩子,就是我大魏名正言顺的太子。”
邵玖觉得有些好笑,昔日她闯入太极殿,只为给这孩子求得一个太子的名分,刘瑜疑她,不惜用剑指着她。
如今不过几月的时间,刘瑜却对她说,要立宜城君为太子,只为她能痊愈。
帝王之心,反复无常,果然如此。
刘瑜在邵玖的笑容中看到了讥讽,他心中越发不安起来,从邵玖的笑容中,他并没有看到欢喜。
“阿玖不愿意吗?”
“妾还不想背上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如今妾想来,陛下立何人为太子,与妾有何相关,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而非妾的天下,北朝强盛与妾又有什么关系?”
邵玖冷笑着,眼神之中全是对于世事的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