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输的一败涂地,秦明洙还想最后再搏一搏,她不相信元后真的会对邵玖毫无芥蒂。
“孤与阿玖乃挚友,生死不疑,何况此乎?”
“难道娘娘就不曾怀疑过文夫人回来的动机吗?她明明已经离开,为何又要回来,回宫才一个月就有了孩子,那个孩子的来源娘娘难道就不怀疑吗?
六年了,她邵玖在陛下身边六年,所承恩露尚且无法有孕,怎么出宫两年回来不及一月就有了?
这两年她邵玖到底经历些什么?娘娘您真的知道吗?
娘娘别忘了,人心是会变得,纵使昔日她邵玖没有异心,以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为孩子计,难道就不会觊觎皇后之位?
虽然流言虚假,却未必没有道理,否则娘娘以为为什么这流言会如此甚嚣尘上,不过是因为流言传得有道理罢了。”
元后皱着眉头,听着秦明洙的话,尽管心里明知她是在挑拨离间,却不得不承认秦明洙很善于揣摩人心,她的每一句话都落在杨如芮的痛处。
“秦明洙,文夫人不只是对孤有恩,她是对整个洛阳百姓都有恩,当日若非她以身设局,只恐洛阳早已沦陷,皇城早已失守,恐怕就没有今日你在这里叫嚣了。
孤无论文夫人待孤如何,孤都不会怀疑她的,她若真的想要这皇后的位子,孤自然愿意让给她。”
“哈哈哈!疯了!杨如芮,你真的是个疯子!
你竟然要让出皇后之位!哈哈哈!”
秦明洙怎么也想不明白杨如芮为什么会这样信任邵玖,她邵玖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一个两个都为了她牺牲。
“带下去吧。”
杨如芮挥挥手,她心底烦躁得很,辛夷给元后倒了一杯蜜水,边捏肩边道:
“娘娘也不必太忧心了,文夫人不是那样不识好歹的,她素来待您的心思,您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可曾有过逾越的行为。”
“辛夷,孤不是怀疑阿玖,孤只是有些乏累罢了。
阿玖能放下心结接纳陛下原本是一件好事,她如今有了孩子,孤也是为她高兴的。
只是孤不明白为何在世人眼中阿玖的存在就一定会损害孤呢?
孤与阿玖是生死相依的感情,她又怎么会背叛我俩之间的感情呢?”
元后让辛夷将她桌案上的匣子拿来,里面放着一份装裱过的帛书,是用汉隶写成的,可以看出书写者是费了一番心思的,笔锋圆润却又暗藏锐利。
是当日共守洛阳时,邵玖曾写下来的,这些年她每次思念邵玖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看,上面写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诗经》中的一句,写战友之情的,当日她们相互鼓励,互为倚靠,定下白首之约,若是能活下来,她们定当相守百年。
邵玖是重诺之人,她既然许下了承诺,又写下文书,就必然不会失信。
杨如芮相信邵玖,是因为那只是邵玖,她是个真挚到有些偏激的人。
“说到底,娘娘和文夫人的矛盾,就在于孩子。”
“孩子?”
杨如芮疑惑地看着辛夷。
“娘娘与文夫人原本都无子,一个皇后一个宠妃,自然是相安无事的,外人纵使有些不轨的心思,也无从下手。
可如今文夫人有孕,娘娘却没有,一个有妊的宠妃,一个无子的皇后,在世人眼中,自然是矛盾重重的,娘娘难道忘记了昔日卫子夫和陈皇后的故事了吗?”
杨如芮将辛夷的仔细咀嚼了一番,辛夷又继续说道:
“当日陈皇后也是成婚日久而无孕,后来卫氏有子,母凭子贵,最后陈皇后被废,退居长门宫,焉知不是因为无子的原因?”
“这……”
杨如芮惊起了一阵冷汗,她倒忘了这一层,她和阿玖的矛盾并不在意她们自身,而在于她们共同的那个男人。
“陛下与孤夫妻近二十载,莫非他还要废了孤不成?无过而废后,陛下素来重视声誉,他不会这样做的。”
元后纵使和刘瑜没有多少男女之情,可多年相处的夫妻之情,她相信刘瑜总归还是要顾及几分的。
更何况她这个皇后在前朝后宫的声名并不差,无过而废后,必然会遭到朝臣的指责,她是刘瑜的糟糠之妻,民间尚且有糟糠之妻不下堂,更何况是皇家。
刘瑜重视儒学,他要好的声名,就不会废后。
“娘娘,陛下会不会废后不是我们所能够左右的,现在的关键是娘娘能不能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