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由,可以选择的自由。妾与师兄相识多年,师兄从未强迫妾做过一样妾不愿做的事情,即使师兄与妾两情相悦,师兄也不会强求妾和他做一样的选择。
当年师兄与妾当着父兄的面订下婚约,原本是该完婚的,是妾想再过几载自在生活,于是我们到婚约就推迟了。
后来师兄要去建康寻求功名,他本可以以婚约要求妾和他一起去的,可是他与妾定下了三年之约,任妾去寻求江湖之乐。
陛下是君王,能许给妾的是世俗之上最好的事物,师兄只是师兄,能给妾的是世俗无法允诺的事物。”
刘瑜注意到邵玖说起沈旭初的时候,语气带着一股淡淡的喜悦,是很轻松的状态,在回忆那些往事的时候,邵玖的嘴角在上扬,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愉悦。
可是邵玖越是高兴,刘瑜的心就越发下沉,那种从心底透露出来的光,是他贵为帝王都无法带给邵玖的,他只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甘,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在与邵玖彼此气息交融的时候,感受着怀中这具娇软可人的躯体,刘瑜才感觉到邵玖这个人自己是可以握住的,他死死将人抱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之中。
“别说了!别说了!”
刘瑜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去询问邵玖关于她和沈旭初两人事情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当邵玖真正说起那些点滴的时候,刘瑜感觉自己所有的防线轰然崩塌。
刘瑜直接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恐惧什么,一个小女子罢了,他面对尸山血海的时候不曾恐惧,万军之中,他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时不曾恐惧,刀剑加身,他也不曾恐惧。
可是现在他却在恐惧一个小女子的几句话,他不愿再听邵玖和沈旭初是如何俩心相依的,他只想确切的将人拥入怀中,去占有她,去凌虐她,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或许只有这样,眼前这个女人才能彻底属于自己。
刘瑜这样想的,他也选择这样做了,他死死吻上了邵琼之的嘴,让这张小嘴再没有机会吐出半个关于沈旭的有关的字眼,他肆意地扫过邵玖口腔的每个角落。
邵玖身上终年笼罩着的是一股永远不会消散的药味和一股似有似无的墨香,这股味道有种类似于药房里的味道,却又没那么浓郁,刘瑜本身不喜欢药味,可是邵玖身上这股味道他却是爱得紧。
在扫荡邵玖口腔的时候,那股药味过渡到自己口腔中,还带着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气,刘瑜忍不住想多吻上一会,仔细去品尝这味道。
但邵玖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刘瑜的反应太过激烈,也太突然,让邵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感到有些害怕,强烈地要挣脱出刘瑜的怀抱,尤其是脱离刘瑜在她口腔中侵略。
邵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带有强烈攻击意味的吻,这会让她有种被压迫感,从而想起以前一些不好的事。
只是这些事情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她也无法告知给任何人。
当年被掳至北朝时候,她曲意逢迎,因为貌美,身体成为她可以活下去的资本,她没有说“不”的权力,而她也习惯了这种于床榻之上的逆来顺受。
尽管如今那些欺凌过她的人被她设计,已经死了,但他们留下的那些印象却无法随着他们的离世而消失,而这些痛苦是无法对人诉说的,甚至无法通过其他的形式抒发出来。
就像身体的一处暗疮一样,平日的时候,你不去理它,它就像不存在一样,可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带来蚀骨的疼痛。
邵玖躲开了刘瑜的亲吻,却无法挣脱孔武有力刘瑜的怀抱,刘瑜看着邵玖湿漉漉的眼睛,就像初生的小鹿一般,惹人怜爱,刘瑜还意犹未尽地回味着邵玖的味道。
第64章瓷器
晶莹积雪,瑶枝琼落,邵玖以为刘瑜会做些什么的,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将人抱上榻,安稳睡在身侧,将人搂得紧紧的,邵玖摸不清刘瑜的心思,索性也睡了过去。
只是睡的并不安稳,邵玖本就多梦,这一夜光怪陆离,尽全都是入北朝以后所经历的种种,醒来时,天还未亮,只是窗棂上透着一层雪光,邵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正要起身,却发现刘瑜的手还将自己搂着。
邵玖见刘瑜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便以为人必然是熟睡了,她睡在里侧,不好将人推醒,只好蹑手蹑脚地打算将刘瑜的手拨开。
不想刚翻个身,就听见了刘瑜的话:
“这会儿不过才四更,你素来睡眠浅,还是再躺会,养会神,至于宣文君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邵玖微怔,侧过头看向了刘瑜,刘瑜仍旧闭着眼睛,看不出苏醒的模样,但邵玖确定刘瑜刚刚说的不是梦话,她又躺了回去,背对着刘瑜,将被子拢紧。
“陛下还没谁吗?”
许是心中有愧,邵玖嗫嚅着声音小声问道,她没想到刘瑜还醒着,平日刘瑜的睡眠是极好的,常常是一夜天明,第二日精神抖擞。
邵玖从来没想过会有事情可以搅乱刘瑜的心思,他面对政变的冷静自持,面对敌人的杀伐果决,他的个从杀戮和阴谋中成长起来的君王,他并不懦弱。
无论邵玖是否愿意承认,刘瑜的确给了她很多偏爱,这份偏爱不只限于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的赏赐,还在于刘瑜给了她其他人说没有的在意。
或许一开始,刘瑜的确只当邵玖是一件精美的瓷器,貌美可以悦目,多病让人怜惜,在这群芳荟萃的后宫,这样的女人虽然稀有,却也不算难得。
刘瑜并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这件瓷器的喜怒哀乐的,为了讨得美人欢心,他从不吝惜珍宝,可珍宝不过是男人讨女人欢心最寻常的手段,却不是最独一无二的爱打动人心的。
刘瑜会策划一些小心思,会单独带着人在休沐的时候去郊外骑马,会在春天的时候亲手为美人扎风筝,即使这风筝不堪入目,会亲手做女人喜欢吃的糕点。
女人也会回应男人,端午时送亲手编织的五彩绳,会在七夕时送男人绣着龙凤呈祥的香囊,也会在男人乏累时,为其送上美味的糕点……
女人所做的一切在男人眼中是独一无二的,只是他没注意到,女人所做的和后宫诸人所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以为女人是在回应他的感情。
刘瑜想不明白,三年来,邵玖为他亲手绣过香囊,香囊是定情之物,他不明白,若是三年来,她不曾动心,为何又要送自己有情之物。
哪怕当初亲耳听到邵玖说自己另有爱慕之人,刘瑜也是坚信邵玖对自己是有情意在的,哪怕今日沈旭初出现在自己面前,刘瑜仍然坚信,邵玖对自己是有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