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杨如芮听不明白邵玖的话,她无法理解邵玖追寻的东西,在她看来,邵玖更像是已经疯魔了。
刘瑜从石兰处得知邵玖重病消息时,心中就已经有些后悔了,但他不想轻易就这样认输,他派了最好的医官去诊治,却不愿亲自去看一眼。
“妾不明白陛下到底在纠结什么,陛下明明心中记挂着琼之,为何不自己亲自去看看呢?”
杨如芮不明白,她看不懂这两个各自别扭的人,她甚至都不明白两人别扭的点是什么,明明心中有对方,却死活不愿低头。
“梓潼,你以为朕这两年如何?”
“甚是宠爱。”
“朕自问对于琼之也算是有几分仁义,未曾亏待于她,朕不怨对朕无情,朕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梓潼,你与她情意深厚,或许对她来说,你与她的情意远胜于我,就劳你照顾她了。
有你照料,朕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刘瑜并不想过多谈论起邵玖,在得知她已无大碍,他就放下心来。
“对了,这是她这段日子写的东西,我看不懂,想来陛下应该能够看懂。”
杨如芮递给刘瑜几卷书册,都是用素纸写的,刘瑜翻了几页,知道是关于古文尚书的一部分注释。
“她这些日子就在弄这个吗?”
杨如芮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翠微说起,邵玖翻来覆去弄这几页书册很多日子了。
刘瑜看着手中的几页纸,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将那些纸页一撒,尽数落在地上,惹得元后莫名其妙看着刘瑜。
“你去告诉她,别整日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她欠朕的还没开始还了。”
“陛下!”
杨如芮还想再劝一二,刘瑜只是挥挥手,让她先退下。
近来刘瑜并不得闲,一直忙着征讨北凉的事务,连着几日王蒙都宿在太极殿中,两人商讨着,不得片刻悠闲。
邵玖的病情一直反复着,也不见好,杨如芮看着心里着急,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医官说邵玖是心病。
“妹妹,你到底有什么心事?给姐姐说说,别一直憋在心里,医官说你这病就是长期郁结于心才导致的。”
邵玖闻言只是落泪,她从枕下掏出一个锦囊,囊中真是那一缕青丝和半阕诗词,杨如芮接到手中,看着这两样东西,满眼震惊。
杨如芮虽然对中原习俗不熟悉,却也知道,青丝即为情丝,这分明是定情信物。
“你……”
邵玖点点头,虽然一言不发,杨如芮却明白了一切,当初她就知道邵玖心中另有其他人,可是她没想到两人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你不是答应我要忘记他的吗?妹妹,你是已经入宫了的人,前尘往事就让他过去吧。”
“娘娘!可是…妾忘不了!”
邵玖说完就掩面哭泣起来,她的哭声搅得杨如芮也是心乱如麻,心碎起来,自己也忍不住要落下泪,却还是忍着心中的酸楚,劝着。
“妹妹,你是个聪明人,又生得天姿国色,陛下待你也是有情的,只要你愿意,安心留在陛下身边,荣华富贵尽数可得。
你虽与那人有过一段情,且不说你二人是否还有相逢之日,纵使有,你二人也分别多年,难道他就没有娶妻?”
“娘娘难道以为妾是贪图富贵之人吗?妾为的不过是我的心罢了!”
邵玖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一滴一滴清泪落下,她的心如今乱得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是一点都找不着头绪。
“妹妹当然不是,可是妹妹,人总得向前看,曾经的人再好终究已经过去了,珍惜现在,莫要错过了眼前人。”
杨如芮说这话眼神中流露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她拍着邵玖的后背,安抚着她,同时用帕子给邵玖擦泪。
“娘娘知道吗?妾与那人少年相识,彼此相依相知,度过了在镜庐的五载时光,那是我人生最无牵无挂、开心愉悦的五年的时光。
他出身寒门,家境贫寒,当时他不过十三岁,却一个人跋山涉水来拜师,他是我爹收下的第三个弟子,此前我爹收的弟子都是世家子弟,唯有他是不一样的。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衣衫褴褛,明明那么狼狈,却一本正经行礼,明明个头不高,却满脸稚嫩一本正经地背诵《大戴礼》。
那时我便觉得他小大人的模样很可爱,他虽然穿着不华丽,却总是笑着的,他的笑容是从心底发出的,他周身有着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
我那时还小,身边没有太多伙伴,几个兄长都年长我不少,他们不爱带着我一起玩,总嫌弃我拖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