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论祂无论发现什么,都不影响现在的行动。
在毁灭——啊不对,是整合平行世界这件事上,只要我和卷王同心同力,不互相拖后腿,真的非常容易。
祂拥有7^3石板,拥有大量的火焰,可以轻易制造破坏世界内部的“天灾”,而我的存在可以轻易穿过世界壁垒,确保穿越路径的通畅。而且通常可以供人穿越的位置,也是世界壁垒最薄弱的地方。我和卷王里应外合,打破壁垒,让平行世界卷入时间乱流中便相当容易。
当然,话虽如此,可八兆亿的数字摆在那里,重复的机械性工作仿佛流水生产线上的一个环节。
我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提前体验了进厂的感觉。
原来一直重复做一件简单的事,是如此让人身心俱疲的事。疲惫得让人连思考都懒得进行,只想让身体按照本能和惯性重复行动。
极度消耗人的意志。
在这样的工作线上,我甚至都想不起来最开始准备好的,一路上花言巧语撩卷王的打算。说不出骚话来,这种时候——当重复工作超过一兆亿次的时候,别说是骚话,我已经连嘴都不想张开了。
只有卷王,依然兴致勃勃,眼睛里满是亮光。
祂别说是感到疲倦,甚至都没有失去激情、没有失去高光。
祂这个不辞辛劳的精神,着实让人佩服,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祂是活人,而我是即将报废的机器人的感觉。
不对,真正人类是不会在这种牛马环境里神采奕奕的。
卷王果真不是凡人,哪怕人格化了,也不是凡人。
这样的天选之子,更应该安排在穿越司里了!
我持续地按照单向的既定路线行动,在无尽重复式工作里,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简直比最开始的那次无尽穿越还要磨人——那时候还有个可以释放仇恨的目标,这次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几千次的穿越就已经足以让我发神经,而现在,超越了某个临界点之后,我反而躺平进入了贤者时间。
随着平行世界整个的进度逐步推进,世界外的时空乱流也越来越强——如果说原本的时空乱流对我来说仿佛初冬时的寒风,那现在无疑已经开始数九,甚至隐隐有进入三九天的寒冷刺痛感。
正如我先前所预料的那样,被卷入的平行世界越多,时空乱流就越危险。
当然,有这些时空乱流的隔离和保护,世界内外的分界线也会越发清晰,像上次那样卷王控制着Ghost轻易穿过世界壁垒攻击穿越司的发生概率也会无限趋近于零。
这是件好事……吧?
临近世界中心,我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微微生锈的大脑开始尝试恢复运转。
有点困难。
我感觉被重复的工作狠狠地消磨了意志。
于是,我毫无征兆地在某个世界停住了。
正跟随我的位置,尝试逼近壁垒薄弱点的飓风岩浆龙卷自然也随我停了下来,调动着火焰力量的卷王茫然地看向我。祂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
就是再没有默契的人,在共事了接近八兆亿次之后,也绝对足以变得心有灵犀。更何况,我和卷王之间的微妙联系从一开始就很深。
我自然接收到了祂的视线。
“缓一下。”我拍了拍石块上落着的火山灰,一屁股坐了上去,“乱流的压力太大了。”
卷王吸着气,收了收下巴,半信半疑中带着几分严肃的探究,“乱流会对你产生影响吗?”
“当然有。”我回答。
时空乱流普遍存在于所有时间的外沿,这种自我保护、自我封闭的乱流攻击是无差别的,对内对外都一视同仁——也即,不论是从内穿向外,还是从外穿向内,原本都是不被规则允许的。而我这所谓的“穿越体质”,本质上其实是身体形式非常接近乱流的形式,以至于不会被乱流甄别为世界内外的任何一边。
但海水也会遭受浪花的冲击,我当然对乱流的波动有感觉。
听到我的答案,卷王有些担忧地开口,“这不会对你产生过度的影响吧?”
“……你担心这个?”我眼睛一转,“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如果使用乱流对我都产生了足够大的影响,不正说明其破坏性的增强?有这样一个强力的外援,祂不仅能在和我争夺最后一个主线世界毁灭权时更容易占据主动性,同时也意味着祂可以更容易地斩断我的退路,更容易地吃掉我。
怎么祂看上去一点也不开心。
不要告诉我,卷王这是在考虑当个君子,觉得有时空乱流的辅助胜之不武吧?
“不会的,你的特质绝无仅有,不论时空乱流如何变化,都不可能会受影响!”卷王的声音放大,几乎是到了厉声呵斥的地步。
我看着卷王的眼睛,想起不久之前——好吧,或许也是很久之前,八兆亿个世界之前——祂对我的身体情况表现出的担忧,突然福至心灵,“你是担心我这个‘保健品’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