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双生对立的灵魂和激烈对冲的意志,一切正反相悖的,都会消散。
“你可真是不得了。”伏黑甚尔换了个姿势,怀中的伏黑惠并没有清醒太久,长期的消耗让他的精神依旧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次,真是普通的休息,而非昏迷了,伏黑甚尔的声音都因此放松了许多,“你之前说的再无咒灵和咒术师会来骚扰我们……咒灵便也罢了,可咒术师——我还想你要怎样控制人心,没想到,你竟是打的这个算盘。”
“与其让悲剧一代一代周而复始,倒不如让一切在此终结。”
咒力和诅咒能够达到平衡没错。
但如果二者全部消失,岂非也是一种平衡?
世界意识就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所以才会拼命阻止。
只可惜,已经迟了。
该做完的,都已经结束了。
我当然知道,如此瞬间消除掉诅咒和咒力,绝对会让整个咒术界都丧失根基。那些咒术师们——尤其是在家族中生长的咒术师们,势必要重新适应这个世界、重新了解这个世界、重新踏入这个世界。
这个过程对任何人来说都非常艰难。
我自己最能感同身受的就是那些在校的咒术学徒们,一朝回到解放前,就业压力骤然变大。
的但就业的生命风险也随之减少了。
破茧的过程的痛苦是为了更好地绽放,这是必经之路。
不论怎样尝试打破宿命,那也只会是另一个宿命的开端。说到底,平衡是绝对的,只要咒力和诅咒还存在,一个宿命的终结,终究还是会成为下一轮宿命的开始。
只有现在这样,才称得上是一劳永逸。
即使无法真的完全“永逸”,那我也要让这场“逸”的时间,拖到更长的时间线里去吧。
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这么重要的事、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我却做到了。
甚至将天元和两面宿傩都玩弄于股掌,我得有多厉害?
而且,我早先就意识到了,家族的底蕴并非只有“力量”这一个词,咒术界、总监部也不是一点其他分流渠道都没有。
咒术师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而在这份职业汇中,咒力和术式之外,还对心志、思维、毅力、体力等多方面皆有要求。
能够在咒术修行上有所造诣的人,在任何领域中都绝不会差。
单是咒术师那晨间体术、晚间冥想对早睡早起的最基本、最底层自律要求,就已经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更何况,两所高专在明面上,也都是正经注册的学校。
所以,我动手之前的犹豫并不算多,即使没有了咒力,也有其他出路。
而我做的事,却是唯一的路——一个咒术师们不可能主动走的路。
“但已经存在的体质不会消失,你现在已经不是唯一的‘零咒力’了,但应该仍是最后的「天与咒缚」。”我眼睛一转,“啊,还有「六眼」,没有咒力支撑的「六眼」不会再具备无限收集信息的能力,但那种全角度视野却不属于咒力推动的范畴。”
会轻松很多,就像咒力隔绝时的轻松感一样。那双仿佛将天空都容纳进去的眼睛,就是去开启爱抖露支线,也绝对能满成就。
没有了咒力,对那些被强行剥离了术式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身体上咒力运转带来的二次伤害也会随之消失。
不过那些后日谈,就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了。
“这很好。”伏黑甚尔的眉眼难得柔和,视线包裹着怀中的伏黑惠。
这样被术式和咒力威胁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他原本,也就更希望妻儿能过普通人的日子,“只不过,恐怕不是所有人都和我想得一样。”
这点我当然想过。
“我知道,越是强大的咒术师,就越不会愿意做这样的事;但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不足以支撑这件事的实施。所以,解决咒术师和普通人的矛盾,才只有想要全民进化的理想、才只有让世界只剩下咒术师的愿望,”我顿了顿,一时有种强烈的责任感萦绕在胸口,“反正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事情我都已经做完了,再没有回转的余地——我,就是他们的命运。”
咒术界、总监部、御三家、两所高专——这些咒术界的权威机构后面要如何安置、改编现有体制和人、是要适应还是要重新在找回力量上做无用功,都不是我在意的。
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还是最初的问题,有没有兴趣?”我看着伏黑甚尔,伸出一只手。
伏黑甚尔盯着我的表情,他曾经无比怀疑我的说辞,此时却大笑了起来,抬手用力地回握住我,“那就请多指教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