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床上醒来之后,应该会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再加上他有点低烧的身体,虎爷应该也不会起疑太多。
我对不起虎子。
退到院外,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等着虎爷回屋看到了低烧的虎子,我才转身离开。
可没走多远,我就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视线盯在我身上。
我暗自调动诅咒摸索,完全不敢放松警惕——要知道,作为临时顶班反派BOSS,打脸总监部、背刺五条猫,我现在的处境可危险得很。
我有意识地远离了住宅,钻进了一片小树林。
密集的诅咒在林子里铺开,我几乎连树上有几片叶子、几只蚂蚁都能数清,但却摸索不到视线的来源。
难道是我的错觉?
不,不会。
我抬头看向天空,明亮的太阳刺在我的眼睛里,却阻挡不了我的视线。
视线不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的,而是更加近、更加用力、更加清晰的——
“行了,我都走到这儿了,没有外人,出来吧。”这样绝对的隐匿本身也是一种信息,在我的感知之中,能够绕开一切还能潜伏在我身旁的就只有唯一一个答案,“森林可比外面更方便你藏匿,所以你才靠得这么近啊——伏黑甚尔。”
我话音一落,后背一亮,仿佛蜘蛛感应似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唉——你是非得从别人背后落,是吧?”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来。
果然,就是爹咪!
他的「天与咒缚」实在是我的天敌,不论有没有脑花人设的加成,我都很难正面对抗他。
但反过来想,只要是能进入了我能力漏洞的,就一定只有他了。
我并不紧张,爹咪手上没有拿任何咒具,丑宝也没有取出——当然,他如果取出丑宝,也就无法在我身边隐匿了。
但显而易见的是,爹咪身上并无战意。
他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先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果然,你,根本就没有被那个恶心的东西吞噬了意志。”
爹咪用的甚至不是疑问句,一字一顿都很有力。
他很确信自己的答案。
面对这样的人,任何语言误导和强辩都是没有效果的。
于是,我坦然地耸了耸肩,“早就知道羂索不会坐以待毙,我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盘清楚了逻辑,我自然也就知道,脑花本身不是重点,我只要接任他“反派”的位置就够了,不用真的全盘接受他的人设。
“那你当时那掏心掏肺的,做给五条家的崽子看?”
那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掏心掏肺。
“不仅仅是做给他——”我顿了一下,试探道,“我自认没有破绽,你是怎么发现的?”
毕竟我的每一个反应,都是真实的。
“发现?那倒谈不上,”爹咪挑眉,“五条家的崽子说你和加茂宪伦——啊,其实是叫羂索,对吧——你们的咒力完全混在一起了。但,融合不本身就是你的能力吗?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你骗不了我,医院里你的攻击,没有杀意。”
哈?
我都已经捅要害了,还没有杀意!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爹咪进一步解释道:“杀戮和杀意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行为和意图也不是同一种东西。更别提,杀意和杀意之间,也有区别。”
一串杀杀杀——我已经要晕头了。
“不过,我当时并不确信,直到五条悟重新站起来——更加证明了,你的目的不是杀了他,而是刺激他。”
所以——五条猫果然没有死。
计划通,感觉他嘎了也有风险。
“个中原因我还没有想通,但那个羂索脑子有明确杀掉五条悟的需求,只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佐证,你的意识至少是压制着他的。”爹咪的因果关系很清晰。
我当然是下了死手,但我下死手的原因是,我知道这个“死手”不会真的成为死亡原因。
这大概就是爹咪口中没有杀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