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把袋子托在左手,右手拿着手机:“不用等我,你们先去,我们在上次差点被抓的地方见。哎呀我要挂了,好烫!”
说完,他连忙把袋子和手机交换,呼呼吹了吹自己的左手手心。
“诶,这不是温阮吗?”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温阮扭头,是上次活动时认识的街道主任。
大叔今天显然没上班,穿了件大约是二十年前流行款的旧呢子大衣,手里拎着一兜土豆白菜,显然是刚逛了市场回来。
温阮立刻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一个:“您尝尝。”
“不用不用,你自己吃,我们就住这附近,随时能买。”
街道主任把袋子推回去,好奇问他:“今天又在这边搞志愿者活动?”
一边心里还嘀咕着,怎么的,隔壁社区也和A大联合搞活动了?可以啊,快到年终总结了开始抄作业。不对,这明明是考试抄答案!
温阮摇头:“不是的,陪家里的老人来这边看看,她以前在纺织厂上过班。”
“故地重游?哟,那你和我们社区还真是有缘,这都是好几代的缘分啊!”
街道主任大笑而去,温阮挥手跟他告别,一转身,宴凌舟就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来了?”温阮啪嗒啪嗒跑过去,再次递出袋子,“红豆山药卷,尝尝?”
纸袋一打开就冒出腾腾的热气,食物的香气也萦绕在鼻端,宴凌舟突然想起一路走来时和AI的对话。
他问AI,什么是喜欢。
AI居然给他写了一首诗。
它说,喜欢是灵魂在晨雾中瞥见一朵玫瑰,是夜半惊醒时窗外的月光,是独处时突然浮起的微笑。
而此刻,宴凌舟却想要反驳。
喜欢,分明是街边甜点热腾腾的蒸汽中,带着笑的那双眼。
“奶奶呢?”
温阮朝宴凌舟身后看:“老太太和馆长单独在一起行吗?可别又犯病了。”
“你这是担心馆长的安全?”
“那是,老太太可是我们社区老年武术队队长,”温阮从纸袋里掏出一个红豆卷,拿指尖托着递给宴凌舟,“给,还好烫!”
小小的红豆卷冒着腾腾的热气,把少年的指尖也烫得微红。
宴凌舟接过去之后,温阮立刻收回手指,捏住耳垂。
“快走快走,”他捏着纸袋出发,没发现被捏红的耳垂上,还沾了一小颗黏黏的山药粒。
宴凌舟抬起手,又放下,轻笑着把红豆卷放入口中,视线却像是被那一小块山药粒黏住,一直停留在少年的耳垂。
“说起来啊,这钢厂已经废弃了十多年了,现在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后来修的,您还在纺织厂的那会儿,这里应该是一大片棚户区。”
馆长正带着老太太往钢厂的方向走,生怕把老人颠着,电瓶车速度比自行车还慢。
“对,挨着铁路嘛,我还有几个小姐妹住在这里,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火车经过的声音,我们都很羡慕呢。”
“对!对!我小时候也在这附近住,那会儿安全意识不强,小孩子们总是拿小铁钉放在铁轨上,火车一过,铁钉就被压成小宝剑的形状,男孩子们就拿着那种宝剑斗着玩。”
虽然年纪相差了有近三十岁,但因为这条铁路,两人有了共同的记忆,关系一下子变得亲近起来。
馆长停下电瓶车,指了指一旁的一座老式建筑:“您看,这里就是以前的车站,一直到90年代才搬到市郊去,铁路也变成了钢厂运送原料的货运专线,喏,就在那儿!”
馆长伸手指向不远处的钢铁巨兽,奶奶却下了车:“我能到车站去看看吗?”
“好啊,您别着急,等我把车停好,扶着您一点。”
馆长把车迁到两棵行道树之间,四处观察了一下,找到一块缓坡,把老太太扶了下去。
就在这会儿,温阮和宴凌舟也到了。
“奶奶!”温阮脚步不停地冲到老太太身边,“当当当当~您最爱吃的山药红豆卷!快尝尝,还热乎着呢!”
“我说你怎么自己跑了,原来是去给我买吃的了。”老太太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捧住温阮的脸颊,“我孙子就是孝顺。”
“嘿嘿,知道就好,过年给您磕头的时候,您可记得给我个超级大红包!”
老太太刮他的鼻子:“小财迷,我哪年给你的红包不够大?”